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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心点

《大学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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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12:43: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女生宿舍前的大奔


  今天天气真好,肯定是王母娘娘昨晚又尿床了,咱凡人也能跟着沾点儿光,把泡了半个月的衣服拿出去晒晒。

  阳台上站着小侦察员,确切地说是小侦察员站在一个凳子上,把小脑袋使劲儿探出去,两只像大绿豆一样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两只探照灯一样直射向楼下来来往往的女生的胸部,嘴里的口水像一根清晨的蛛丝一样直垂下去六层楼,跟楼下正晒太阳的老大爷的光脑门儿仅隔3.86厘米。

  我从后面猛地把他抱起来,口水立刻作自由落体运动直向老大爷的脑门儿上落下去,要是再来点儿海飞丝,洗个头是够了。

  小侦察员双手在空中乱抓,却什么也没抓到,急得大叫。

  我计算过,如果从六层楼把小侦察员扔下去的话,脑袋肯定是保不住了,要是幸运的话,小指头上那个长长的指甲多少还能留住一点,不过这不是我关心的问题,我关心的是万一砸着下面的老大爷就不好了;更确切地说这也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我最关心的是如果把老大爷的发型弄乱了那可就天理难容了,于是我又把小侦察员从半空中抱了回来。

  小侦察员脚一落地就还过魂来了,刚才憋得像个圆头紫茄子一样的小脑袋也变得红润起来,就像古希腊神话中的安泰,脚一落地立刻牛逼得不得了,连老天爷都敢欺负。

  “干什么你,想谋杀啊!”小侦察员喘着气叫道。

  “死就死了,XX大学也不少你一个流氓。”我笑道。

  “你不流氓,我知道你纯洁得像个柳下惠,抱个大美女半天都没反应。”小侦察员暗中观察着我,随时准备逃跑。

  我知道在这方面说不过他,便道:“刚才看什么呢,又有什么新发现了?”

  小侦察员见我没有动手的意思,又爬上凳子,道:“有什么自己看。”

  “我要能看出来还问你干嘛,我们都还是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你都到见山仍是山,见水仍是水的境界了。”

  小侦察员得意地笑了,“这你算问着高人了。”

  “可不是吗,学了这么多年,拜师也拜了无数,可就是找不到窍门儿,今天总算遇上大师了,我还是先拜个师吧。”我作势要下跪。

  小侦察员忙扶了我一把,“这就不用了,咱是互相学习。”

  我忙做洗耳恭听状。

  小侦察员道:“我先问你个问题,见到一个女人,你第一眼看的是什么?”

  “胸!”我答道。

  “你这还只是第一境界的第二等级,我先给你系统地讲一下吧,第一境界的第一等级是先看脸,再看胸,再看屁股;第二等级,也就是你现在的等级是先看胸,再看脸,再看屁股,第三等级是先看屁股,再看胸,最后才看脸……”

  “这第三等级就得算超级大流氓了吧。”我问道。

  “还早着呢,这只是第一境界,第二境界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第二境界就是第一眼就把那女人的衣服扒光……”

  “啊??”我很天真地叫了一声。

  “当然这不是真的扒,只是用眼睛扒,在这种人的眼睛里,女人都是裸体的,不管你穿得多厚,防X射线也没用,一律全是裸体,能达到这个境界的自然得阅女人无数,至少也得阅A片无数。”

  “那第三个境界呢?”我如坠云里雾里。

  “第三个境界是第二个境界的升华,就是盯着女人的裸体,在意淫中达到高潮,你如果注意观察的话,经常会看见有些人莫名其妙地出汗,浑身发抖,那就是达到第三境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紧张呢。”

  “你这套理论至少也得是博导的水平了吧。”我无限崇敬地望着小侦察员。

  “哪里,我也只是初学而已,学无止境啊小鬼。”小侦察员亲切地拍了拍我的头。

  “那还有第四境界吗?”我怯怯地问。

  “有,不过我没法跟你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小侦察员望着远方,一脸的神圣。

  我也望着远方,一脸的神圣。


  一阵音乐铃声把我从神圣中拉回来,我掏出手机,“谁呀?”

  “是我,赶快下来!”王望在电话里喊道。

  “靠,你以后少跟我说话!”我仍然对那晚的事耿耿于怀。

  “哈哈,还生气呢,别怪我没通知你,这次你不下来可得后悔一辈子。”

  我没做声。

  “我们学校来大奔啦!”王望喊道。

  “在哪里??”我竖起了耳朵。

  “女生宿舍楼前。”

  “快!快!”我冲小侦察员喊了一声,飞快地朝楼下冲去,却发现小侦察员早在我前面飞下去八个台阶了。


  有人说“现在的大学已经成了中国最大的妓院”,这话有些偏颇,我知道这哥们儿得出这个结论的根据是大学女生宿舍楼停放的那一排排小轿车,但我要郑重地说几句:哥们儿,你这是犯了行而上的逻辑错误,你凭什么说人家大学女生一定是出去干那事儿的?你哪只眼又看见大学女生在宾馆的房间里脱衣服了?人家大款就不能跟大学女生一起探讨一下微积分的解法?一起畅想一下中国大学教育的美好明天?哥们儿,你的思想太脏了!

  由于先天的原因,我们学校的女生宿舍一般吸引不了好车,大多是吉利、大众之类的,偶尔来辆小奥迪就成了爆炸性的新闻了,连一向道貌岸然的校报也要争着出一期专号,当然报道的方向也不能脱离了与时俱进的主旋律,比如《我校女大学生深入调查成功人士心灵世界》、《校内校外心连心——记XX同学的光荣事迹》……

  当我们赶到时,事发地点早已是人山人海,保安部人手不够临时又从交警大队借过来一大卡车人帮忙维持秩序,连周围的家属楼窗户前也都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脑袋,母夜叉们为了看一眼开大奔那主儿长什么样,也格外开恩放松了对老公的监视。

  从远处望过去,只见在十几个保安的包围圈中,一辆黑色的大奔稳稳地停在女生宿舍楼前,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发光,照得人眼睛发麻。

  据权威人士透露,此时的女生宿舍内部也早炸开了锅,有点儿姿色的纷纷幻想自己坐上那辆大奔时的得意,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款款地走出来,微微地朝着四周浅笑一下,透着一股母仪天下的魅力,或者干脆眼望着天,脸上一副极不耐烦的神情,从宿舍门口到车门前总共4.28米至少要走上8.24分钟,先把左腿迈上去,右腿还要在外面放上两分钟,当然得先跟司机说好了,不然夹出一道血痕就不好了。

  至于那些没有姿色的,99%都在心里诅咒那个挨千刀的骚狐狸一出门就被车撞死,剩下1%比较善良的纷纷在心里祈祷,千万别被撞死,撞个毁容就行了。

  万众期待中,“挨千刀的骚狐狸”终于款款登场了,只见她……(不好意思,我没那功力,实在写不出这位“骚狐狸”到底是怎么个骚法儿)人山人海中,只见个个都呆若木鸡,汗出如浆,体如筛糠……

  家属楼上,全都拉上了窗帘,一阵阵惨叫从窗帘后面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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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12:44: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被动的“艳遇”


  也许是“骚狐狸”给我的刺激太大,我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需要简朴的学校领导少去几趟夜总会为我省出住院费了,想想真是罪过。

  哥们儿,兄弟我活了二十多年,天天都盼着能遇上位大英雄,这次还真遇上了,他就是我们伟大的学校领导,那是一种何等的伟大啊,那是一种何等的……(不好意思,我都感动地泣不成声了。)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我们伟大的学校领导还是一位更加伟大的神医,不容置疑地指出了医生们诊断的“失误”,完全不理睬医生强烈要求住院治疗的无理建议,毅然将我从设备简陋的省立医院搬回了充满革命大家庭氛围的校医院。每当想起这些,我,我,……哥们儿,我都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校医院是一座生机盎然又充满童真童趣的医院,你经常可以欣赏到两只老鼠在床前为你表演的摔跤游戏,八只蟑螂在你床头表演的接力比赛,当然还有更绝的,为了锻炼你的胆量,校医院会经常在晚上安排几个女护士值班,如果你从楼下经过,经常会听到一声声恐怖的惨叫,那都是没有心理准备的病人突然见到女护士时发出的声音。据最近几年的医院报告显示,从校医院出去的病人患大小便失禁的比例始终都居高不下。

  我下榻的病房有两个床位,一张我用,另一张已经有了人,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女生正坐在上面,这让我凭空涌起来无限的遐想,比如终于有人可以教我学习英语了。不过我学习英语的梦想很快就被无情的现实打破了,一个穿着病大褂的臭小子从外面晃晃悠悠地晃了进来,一屁股倒在了女生坐的那张床上。我讨厌英语。

  这小子我好像以前见过,尤其是那双眼睛,你让我想想,想想……十三姨!对,就是那小子!

  不对呀,他不是得了白血病吗,怎么还若无其事地躲在这儿?我疑惑地望着他,他冲我笑了笑,指着桌子上的香蕉让我吃,开什么玩笑,白血病啊大哥!

  我刚把床铺上的垃圾清理干净,一位女护士就推门进来了,我怀疑她刚才一直躲在门外面,不然时间不会算得这么准。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向日葵,对,就是大向日葵,脑袋又大又圆,满脸的青春痘像极了一粒粒饱满的葵花籽。

  向日葵一见到我,好像很兴奋,脸上的葵花籽更加饱满了,“你就是新来的吧?”

  我受不了她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按照小侦察员的理论,至少达到了第二境界)低下头装着整理床铺。

  向日葵忙扑过来帮着我整理,顺便吃了我几块豆腐。

  关于护士,最好是找几个漂亮的,从病人方面来说,漂亮的护士能让人心情愉悦,心情一愉悦病自然也就好得快了,从医院方面来说,有漂亮的护士坐阵,病人便经常没病装病拖着不走,自然也为医院增加了收入,可谓两全其美。不过我们校医院故意反其道而为之,也自然有他的道理,一者校医院隶属于学校,没有自主权,人浮于事,巴不得病人永远都别来,工资照发还落得个清闲;二者也为领导们的丑女亲戚提供了机会,病人住院正是心理最脆弱的时候,女护士乘虚而入,用我很丑但我很温柔的关怀给病人以安慰,就是再坚强的小伙子也不得不百炼钢成绕指柔。所以,一旦住进去一个像我这样优秀的男生,女护士们都要激烈竞争一番,打破头也要抢得一个名额,这位向日葵小姐能力挫群雄拔得头筹,想必也经过了常人难以想像的残酷斗争。

  起初,向日葵一般每隔一小时就会来看一次,后来逐渐减少到半小时,10分钟,5分钟,要不是其他女护士誓死抗议,向日葵很有可能再搬张床进来跟我同吃同住。

  “你感觉好点了吗?”刚过五分钟零一秒,向日葵又出现在面前。

  我继续看书,不理她。

  “你看的什么书,能给我讲讲吗?”向日葵含情脉脉。

  我仍然低着头,装着没听见。

  “哎呀,你又发烧了,得赶快打针!”向日葵一张大手蒙在我脑袋上,转身想出去拿针筒。

  “别别,我给你讲还不行吗?”我忙叫住她。

  如果你来过我们校医院就会知道,这里的女护士最擅长的就是打针,不管是发烧感冒还是脚气痔疮,一进门,先一个大背摔把你放翻在床上,颇有当年孙二娘麻翻武松的气势,伴着一阵夜枭般的淫笑,一双半尺见方的大手已罩在你屁股上,魂飞魄散中,一大针筒药水已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你的体内,只在屁股上留下十个血红的指印。

  向日葵这招儿我已领教过多次,等到弄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之后,屁股上的净土早已沦丧了大半。

  被我道破了天机,向日葵带着胜利者的笑容转过身来,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双手托着腮,深情地望着我。

  我受不了她的眼神,把书挡在中间,随口念着:“她的衣服滑落了下来肌肤雪白娇嫩他把她抱上床亲遍她的全身……”

  “讨厌!”向日葵娇笑一声,红着一脸青春痘跑了出去。

  我一愣,又仔细看了看刚才随口念的段落,老天爷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刚才念的是什么!怪只能怪现在的作家全都是流氓刚转行,刀刀不离下三路。

  我冤死了我!


  晚上12点,我正躺在床上继续看当代作家的意淫,十三姨带着女朋友回来了,从包里掏出一袋美国大山楂扔了过来,我双手接住。

  关于十三姨的事,向日葵跟我说过,其实这小子根本就没得白血病,当初只是误诊,后来见好处越来越多,干脆将计就计,外面继续当着勇斗病魔的先进典型,回来再继续躺在床上享受高规格的护理,只等合适的机会再宣布康复,又可以掀起新一轮的造神运动了。当然这样的好事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得到的,据向日葵观察,十三姨经常叫某位领导舅舅,至于具体关系,为防止以讹传讹我就不细说了。

  十三姨跟女朋友在床上坐下,向我道:“她们宿舍都关门了,今晚就在这儿凑和一晚上你不介意吧。”

  十三姨冒充抗魔英雄虽然让我恶心,但这小子本人还是不错的,用他的话说他也是身不由己,领导要树典型捞政绩就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样,拦都拦不住,用他的话说他也曾誓死不从,像祥林嫂那样把脑袋都撞出了个大窟窿,(他给我看过,上面真有个大疤,我脑袋上也有一个,不过是小时候从树上掉下来摔的,比起人家这个教育意义是逊色了不少)但后来怎么又从了,他说了好几次,可每次都不一样,可能是因为那次撞脑袋给撞糊涂了,可怜的人。

  我挤出一个美国大山楂塞进嘴里,“没事,你们在这儿睡吧,我另找个地方。”

  十三姨忙道:“不用不用,你现在出去也找不到地方,我跟她睡一张床就行了。”

  校医院的病床我试过,像我这样的躺一个人正合适,向日葵几次想坐上去都得滑到地上,十三姨比我瘦了点,但要躺上去两个人是绝不可能的,除非两个人像叠罗汉一样叠在一起,但对下面的人来说这是一种很痛苦的睡觉方式,想想真是可怜。

  十三姨跟女朋友就采用了这种痛苦的睡觉方式,至于谁在下面承受这种痛苦,熄灯之后我也看不清楚,但从声音来判断,在下面的应该是他女朋友,这让我对十三姨的好印象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竟然光顾着自己舒服,让女朋友来承受痛苦,真他妈不像话!听着他女朋友痛苦的声音,我真恨不得跳起来抽他两巴掌,我的鞋呢,你们谁看见我的鞋哪去了?

  过了几分钟,他们好像已经找到了最佳的方式,躺着不动了,从喘息的频率来看,为了找到这个最佳的姿势,他们肯定花了不少力气。唉,可怜的人啊,我真为没能让出我的床而内疚!

  第二天早晨睁开眼,十三姨跟女朋友已经出去了,唉,折腾了大半夜还要这么早起,我再次为我昨晚没让床的行为而愧疚!

  正深深的自责中,一位女护士小姐推门进来了,这让我怀疑校医院是不是改成向日葵种植园了,如果说前几天那位像个大向日葵,那今天这位就是一粒葵花籽了。女孩子长个瓜子脸应该挺好看,可这位小姐的瓜子脸却是上头小下面大,活脱一个金字塔。

  瓜子小姐眯着双小眼睛朝我走过来,我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跟向日葵小姐的斗争中,可以说我已经积累了不少的对敌经验,但对眼前这位瓜子小姐却突然感到了无能为力,我用遍了108条经验想从瓜子小姐脸上看出点蛛丝马迹,但很不幸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只能眼睁睁地等着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瓜子小姐径直走到我床前,大喝一声:“该晒被子啦!”

  耳膜轰鸣中,只感觉身上一凉,整条被子已被连根掀起,冰清玉洁的胴体在瓜子小姐骤然放大十倍的小眼睛中一览无余……

  我默默的穿上衣服,抹了一把眼泪。

  把被子晒到阳台上,瓜子的小眼睛又恢复了原样,“谁知道你睡觉连内裤都不穿。”

  我又抹了一把眼泪,把头扭向窗外。

  “行啦行啦,大男人装什么纯情!”瓜子推了我一把。

  
  我后来才知道,向日葵和瓜子当初为了照顾我,竞争地天昏地暗,难解难分,最后院长亲自出面才平息了一场浩劫,为了公平起见,每人照顾一半时间。对她们来说,这确实很公平,不过我觉得她们应该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毕竟我是当事人。

  在瓜子和向日葵的精心护理下,我终于顺利出院了,啊,外面的空气好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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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12:44: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初识何荷


  “听说在医院还有艳遇?”王望替我接过行李,笑道。

  “靠,住了这么多天院,你们连看都不去看我。”

  “别冤枉好人啊,我们去了好几次,每次都见你跟一个女护士缠缠绵绵的,我们都不好意思打扰你们。”陈晨道。

  王望道:“赵昭还在你们垃圾箱里发现两个用过的避孕套,你别说那不是你的。”

  “当然不是我的!”我急了。

  “还想抵赖,赵昭赶快找出来化验一下,……你放哪儿了?”王望翻着赵昭的书包。

  赵昭扯过书包,骂道:“你他妈把人家用过的避孕套还捡回来。”

  “哈哈,他就有这爱好你还不知道吗?”陈晨笑道。

  王望抄起一本书扔了过去,“哎,你们说避孕套为什么不能重复使用。”

  陈晨笑道:“你看,自己都承认了。”

  王望又想扔书,找了半天没找到,“一个套子一块钱呢,光买套子就破产了。”

  赵昭道:“你能破什么产,一年用一盒就够了。”

  “靠,老子一天至少十块钱!”王望叫道。

  “哈哈,王望的安全意识就是强,把十个套一块儿用。”陈晨笑道。

  我见他们越说越不像话了,便道:“哎,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新开了一门课,好像是教大学生怎样谈恋爱的。”

  “对,都开好几天了。”陈晨道。

  “你们怎么没去,都讲的什么?”

  “哈哈,瞧瞧,都憋不住了,别忘了带上你的小护士一块儿去。”王望笑道。

  “靠,装什么纯情,再过十个月孩子都出来了。”赵昭扫了我一眼。

  唉,像我这样纯情的人竟然也会被误会成如此程度,可想而知世上的误会有多少。


  上课的老师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你别笑,不要以为五十多岁就不懂谈恋爱,琼瑶大妈五十岁还正是红火的时候呢。

  大妈堂堂正正一大脸盘儿,梳一头齐耳短发,穿一套素身短打,透着一股凛然正气又不失和蔼慈祥。

  大妈亲切地扫了一眼课堂,语气中正平和:“爱情是人类最美好的情感,青年男女到了适婚年龄,会对异性产生好感,大学生选择恋人最重要的应该是志同道合,要把思想品德、事业理想和生活情趣等等结合起来……”

  说得太好了!像一缕缕天籁掠过耳边,如沐春风,如饮琼浆,如一线钢丝抛入天际,如一条飞蛇在黄山三十六峰九曲连环……咦,她刚才说什么来?

  大妈继续道:“下面我再来说说大学生在谈恋爱过程中要注意的事项,大家可以用笔记一下。”同学们纷纷掏出纸和笔。

  “一、恋爱语言要文雅。不要装腔作势,矫揉造作,不能出言不逊,污言秽语,不要无休止地盘问对方。

  二、亲昵动作要高雅。高雅的亲昵动作发挥爱情的愉悦感和心理效应,而粗俗的亲昵动作往往引起情感分离的消极心理效果,有损于爱情的纯洁与尊严,有损于大学生的形象。

  三、恋爱行为要大方。要注意行为举止的检点,有的人感情冲动,过早地做出不道德的动作,使对方反感,影响感情的正常发展。

  四、恋爱过程相敬如宾。不能炫耀抬高自己,戏弄贬低对方,也不要想方设法考验对方或摆架子,挫伤对方的自尊心。

  五、要控制感情,理智行事。恋爱中引起的性冲动,要注意克制和调节,与恋人多谈谈学习和工作,把事业放在首位,把恋爱行为限制在社会规范内。

  六、……”


  啊,说的多好啊!我一丝不苟地记着笔记,幻想着以后谈恋爱一定要严格遵守上述注意事项,绝不越雷池半步,做一个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新男朋友,你挑水来我浇园,你织布来我耕田,生产队归来勤学习呀,人民公社是我家,多为祖国做贡献呀,世界人民是一家……想到无限美好的未来,我激动得禁不住放了一个屁。

  关于这个屁,鉴于大家都是文明人,我就不细说了,反正等我放完的时候,全体同学包括老师包括房梁上两只小耗子,全都齐刷刷地回过头来,我没想到这个屁竟然会这么受欢迎,都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为了继续发扬做好事不留名的高尚风格,我也及时把头转了过去——身后仅有的一位女生一愣,很无辜地望了望大家,最后把怨毒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我知道,从这一秒钟开始,我们之间将发生一段不同寻常的故事。

  (这种谈恋爱的方式显然是老师大妈没有涉及到的,我很为自己能想出这种有突破性的方式感到骄傲,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成为XX大学恋爱辅导课的一个案例。)


  “你那次是不是故意的?”何荷后来经常问我这句话。

  我很高雅地握着她的手,文雅地道:“你希望我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她也很高雅地看着我,文雅地道:“故意怎样,无意又怎样?”

  “故意嘛,其实我已经喜欢你好长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有勇气跟你说,那天我见你坐在最后一排,就赶紧坐在你前面,本来我想坐在你旁边的,不过还是没有勇气,因为你太漂亮了,会让我自惭形秽,所以那次的事也是我故意安排好的,就是为了能见你一面,虽然方式有点难堪,但只要能有机会接近你,让我做什么都无所谓。”

  “真的吗?”何荷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我,“那无意呢?”

  “无意嘛,就是老天爷安排我坐在你前面,安排我放了一个屁,再安排我们手拉手徜徉在美好的大学校园。”

  何荷捶了我一下,顺势倒在我身上,动作开始有点不高雅了。

  作为一个受过大学生恋爱培训的人,我觉得这样不高雅的动作很不好,不符合当代大学生的精神面貌,便道:“作为一名新时代的大学生,我们应该把工作和学习放在首位,不能为了儿女情长而放弃祖国对我们的期望……哎哟——”

  她更加不高雅地扭了我一把,我觉得她不可救药了。

  “你喜欢我什么?”

  “头发,因为你用了XX牌的洗发水。”

  “讨厌!”

  “我觉得李嘉欣长得有点儿像你,不过只是长的像,她的气质比你差远了。”

  “是吗,我的鼻子不是很好看。”

  唉,女人,总是这样低估自己。

  “你知道吗,她被人包养过。”

  唉,女人,我无话可说。

  
  “从来有一对恋人,因为家庭不同意,来到悬崖边,相约来生再见,然后抱在一起跳下了悬崖。几十年过去了,这个男的转世当了一所中学的教师,他发现他们班上有位男生很特别,终于有一天,四目相对中他们认出了对方,前世的恋人终于又相会了,但世俗的压力却不容许他们结合,于是两人又来到了悬崖边……”何荷轻轻地念着,声音有些哽咽。

  “这都什么人啊,国家辛辛苦苦把他们培养大,教他学说话,教他学走路,到头来一点贡献还没做就走了,还有没有道德,哎哟——”我揉着被她扭得通红的胳膊,不是说中国人都解放五十多年了吗,怎么还要受这种压迫?

  “我再给你念一篇。”何荷对我的伤连看都不看,“有位男孩子一直暗恋着一位女孩儿,每天晚上都要到女孩儿窗前默默地望着她,但他一直都没有向她表白,因为他觉得配不上她,于是便出去打工,挣了很多很多钱,回来之后向她诉说了一直暗恋她的心情,其实这个女孩儿一直都知道他喜欢她,也一直在等着他……”

  这都哪个王八蛋写的,典型的变态狂,我把胳膊藏在身后,道:“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何荷抬起头,眼睛里湿湿的,像刚打过哈欠一样。

  “以前有一个国王,管他什么国王,其实男人都这样,有一个很漂亮的王妃,你看,漂亮总是第一位的,国王很喜欢这个王妃,天天跟她在一起,可有一天,王妃突然得重病死了,癌症还是白血病都一样反正是死了,国王悲痛万分,专门为王妃修了一座富丽堂皇的陵墓,比自己住的宫殿还漂亮,把王妃的灵柩,就是棺材,放在大厅中央,又从世界各地运来各种奇花异草,装扮得更加漂亮了,你猜后来怎么着?(何荷瞪大了眼睛)等陵墓终于尽善尽美的时候,国王突然觉得,王妃已经配不上这座陵墓了,于是下令将棺材抬了出去。”

  “啊?”何荷叫了一声,“这个国王真是喜新厌旧!”

  “爱情就是爱情,千万不要说配不配得上,我现在配不上你,就拼命地赚钱,想让你过上好日子,可等钱挣得足够多的时候呢,就会觉得你又配不上我了。”我觉得我说这话挺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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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12:45: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钟点房


  日子一天天过去,何荷的举止也越来越不高雅了,经常会给我讲个黄色小笑话之类的,听得我这样的正人君子面红耳赤,可她却在一旁哈哈大笑,活像在怡红院干了十八年一样,我觉得女人在这方面都是天才,平时一个个都凛然不可侵犯,可到了一些时候比谁都疯狂。

  “我再给你讲个笑话吧。”她望着我,脸上一副随时都准备大笑的样子。

  “讲吧。”我已经百毒不侵了。

  “#¥∮∞◇%★※(此处删去两百字)”她望着我,“你怎么脸不红了?”

  “这算什么呀,你看看我书包里有什么。”

  “不会是给我买的礼物吧!”她两眼放光。

  “算是吧。”

  她翻开我的书包,把东西一样一样掏出来:《资本论》,一本;《说英雄谁是英雄》,一套;咬过的面包,半个;王望的袜子,一只;漏水的钢笔,两只……芳香型安全套,一盒。

  何荷的脸一下子全红了,我哈哈大笑。

  她恢复了神色,很纯洁地问道:“你笑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很纯洁地道:“我也不知道,看着好看就买了。”

  她低着头绞了会手指,望着窗外,“听说外面有钟点房。”

  “是干什么的,你去过吗……哎哟——”我的胳膊都发青了。


  校门口的钟点房不少,其普及程度仅次于网吧,单间、套间、标准间、VIP间应有尽有,有的人家干脆自己家人都在客厅打地铺,把卧室全租出去。据有关数据显示,生意特别火爆的两三年就能挣出一套房子,眼红得学校老师都纷纷加入了出租行业,只是后来鉴于影响,才不得不忍痛离开了这个暴利行业,转而投身于教育这个更大的暴利行业。

  钟点房,顾名思义,就是按照时间收费,时间一般从一分钟到一两个小时不等,至于“一分钟起”,只是为了表明房东的公正态度,就像酒店不设最低消费一样,事实上就算有的哥们儿一分钟就办完事,他也不会立刻就出来,至少还要在里面呆上一个小时才提着裤子一脸满足地踱出来,至于多出来的这五十九分钟,你可以在里面做做体操,背背英语都行,房东是绝不会来打扰你的,据说四级考八十多分那几个小子都是在这儿用的功。

  我们走进一家叫“红色恋人”的钟点房,老板娘满脸堆笑屁颠屁颠地迎了出来,要是手里再拿个手绢,活脱一个怡红院的老鸨。

  “你这还有房间吗?”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纯洁的人刚进这种地方难免会有些紧张,便抢先打破尴尬问道。

  “有,有,专门为你们留出来的,包你满意。”老鸨眼睛都笑没了。

  “价格是怎么算的?”我找不到她的眼睛,便盯着她的鼻子问道。

  “标准间一小时30,豪华间50。”老鸨见我有些犹豫,又道,“没关系,也可以订半小时的,20分钟我们也提供……”

  我一把拉起正装着看墙上山水画的何荷走了出去,太不像话了!你说有这样做生意的吗,两个小时不挣却去挣那20分钟的,活该你们家后来被派出所查封,留着也是败坏钟点房界的名声。

  何荷紧跑了几步跟上我,“怎么了?”

  “这家不行,再换一家。”

  我们在一家“温馨小屋”坐下,那是一个像学校宿舍一样的单间,一张双人床靠墙放着,散发着一阵阵幽香,粉红色的窗帘一垂到地,挂着几串小风铃,气氛很是暧昧。

  何荷坐在床上,又要欣赏墙上的画,不过这次贴的不是山水画,而是两个狗男女正抱在一起亲热,何荷咬了咬嘴唇,道:“这房子不错啊。”

  “是不错。”

  “挺干净的。”

  “是挺干净的。”

  “墙还是新刷的。”

  “是新刷的。”

  “呀,还有电视呢。”

  “是有电视。”

  “……”

  “……”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啊?”我望着她。

  “开始什么?”她装着糊涂。

  “开始之前是不是要先背一段共产党宣言啊?”

  “讨厌。”她瞟了我一眼,含着笑。

  …………(此处删去两万字)

  “带好了吗?”

  “好了,就是有点紧。”

  “不会掉吧?”

  “放心吧。”

  “……你要轻点啊。”

  我刚要开始,突然,“噗——”地一声,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何荷躺在床上,尴尬地苦着脸。


  记得在网上看过一篇文章,说动物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有自我保护的能力,比如刺猬有刺,乌贼会放烟雾,变色龙会变颜色,这都是自然进化的结果,可是女人几千年来一直处于被侵犯的地位,为什么没有进化出有效的自我保护措施?比如一遭侵犯就皮肤变黑变成个丑八怪,或是喷出毒液之类的,由此可见女人已经停止进化很久了。

  说的很有道理,但这哥们儿忽略了一个,就是女人也会放屁,当在不情愿的情况下遭到侵犯,一个其臭无比的屁就可以让凶手逃之夭夭,至于这个方法为什么没能成为女子防身术的一种,我觉得是女人太爱面子了,宁可被侵犯也不愿破坏自己在对方眼中的形象。

  至于何荷为什么会对我使出这一招儿,我觉得是她在成心报复我,当年我用一个屁让她尴尬了一堂课,现在她变本加厉地还给我,也算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了。用一句上纲上线的话说,我认为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政治事件。


  “我不是故意的。”何荷解释着。

  “我知道。”

  “……那等下次吧。”

  “行啊,我无所谓。”


  “听说你去开房了?”王望一脸淫笑地看着我。

  “谁说的?”

  “小侦察员亲眼看见的,说在外面等了两个小时还没见你们出来。”

  “那小子怎么这么有耐性啊。”

  “听说正想写一篇论文呢,专门研究当代大学生开房时间长度的。”

  “哈哈,等他写出来我一定要拜读。”

  “别转移话题,你们是不是去开房了!”陈晨叫道。

  “其实我们也没干什么。”我纯洁地道。

  “得了吧,也没见你英语有什么长进。”

  “靠,除了学英语就不能干点别的啊。”

  “别装了啊,早都成年人了,正常需要嘛。”

  赵昭放下手里的书,道:“孤男寡女共进钟点房,除了干那事儿还能干什么,除非你承认自己不是男人。”

  “对,只要你说你不是男人我们就相信你!”王望大笑。

  我冤死了我!

  世上的误会怎么来的,就这么来的,明明你没干的事却有口难辩,在“是不是男人”和“干没干”这两个选择中,我一咬牙选择了“是男人就一定得干”这个天经地义的结论,我他妈比窦娥还冤!

  不过联想到世上的误会大都因此而起,我也就坦然了,至少我这个误会也碍不着别人什么事,不像尊敬的领导们为了面子大吃哑巴亏,伟大的高官们为了面子让国家损失几十亿,去你好,我算个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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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12:45: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下乡


  学生会内部的竞争仍然如火如荼,唯一的正主席席位像一根硕大的肉骨头,吸引着十六条狗争得你死我活。张璋主持的性调查和性知识宣传虽然反响不错,领导也“给予了高度的重视”,但其他的十五位副主席也不是省油的灯,奇招、怪招层出不穷,事实证明,中国人不是缺乏想像力,而是缺乏发挥想像力的机会。

  一年一度的学生会“下乡送温暖”也成了十六位副主席撕咬的大舞台,张璋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带上我和陈晨继续宣传性知识。

  学生会“下乡送温暖”的大巴轰隆隆地起程了,引得路上的同学们纷纷侧目:“不知道哪个村子又要遭殃了。”

  我把衣领竖起来,把脑袋使劲缩在里面,兄弟我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这次竟然为了张璋,唉……

  大巴经过一个村子时,路边正跳皮筋的一帮小姑娘纷纷收起皮筋没命地往家里跑;墙根底下几个坐着聊天的老太太手脚利索的忙找个地方躲起来,颤颤巍巍走不动的也赶紧从地上捡一块黑泥抹在脸上;地里干活的小伙子们怒目而视,有几个比较冲动的想拿着铁锨冲过来,被另几个小伙子劝住了;跟在大巴后面的一大帮小孩纷纷扔着石头,砸得大巴咚咚作响,司机师傅赶紧加大油门,疾驰而去。

  坐在我旁边的张璋道:“这都是我们前几年去过的村子。”

  “是啊,群众的欢迎方式总是这样别具一格。”我盯着窗玻璃上拳头大的一块泥巴道。


  大巴疾驰了好几个小时,最后在一个比较太平的村子里停下,司机师傅心疼地望着满车身的泥巴和被石头砸出的白点,唉声叹气地跟领队讨价还价。

  学生会的官员们望着漫山遍野绿油油的庄稼,纷纷发着感慨:

  “乡下就是好啊,视野开阔,空气清新!”一位副主席深深地呼吸着。

  “没有世俗的纷扰,没有机器的轰鸣,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做一个乡下人真是太幸福了!”

  “啊,我来了,人间的净土!”一位副主席张开双臂,闭上双眼,像是要跳崖寻死一样,我赶紧从后面抱住他。

  官员们正发表着明天就要挂冠归隐的梦想,一群看热闹的村民围了上来,“这帮人都从哪儿来的?”

  “不知道,可能是外国人吧。”

  官员们见老百姓前来迎接,自然也很高兴,纷纷过去亲切地握着老百姓的手,几个胆子小的孩子都吓得嚎啕大哭。

  领队跟司机商量完赔偿事宜,爬到一个小山坡上,挥舞着双手,叫道:“乡亲们,我们来看你们来啦!”

  各大副主席正热火朝天地跟老百姓嘘寒问暖,谁都没听见他的喊话,领队跺了跺脚,又把声音提高了八度:“乡亲们,我们来看你们来啦!”到最后几个字领队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副主席们这下都听见了,纷纷放下老百姓的手,把头转向领队,脸上挂着微笑。领队见众人平静了,又喊了一遍:“乡亲们,我们来看你们来啦!”副主席们纷纷拍起了巴掌。

  一位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老人道:“我代表全体村民先谢谢啦,还没问你们是哪里来的?”

  领队道:“我们是XX大学学生会的,为了响应党的号召,每年都要到乡下来送温暖,传达党的文件,送达党对你们的关怀……”

  “噢,我以前听人说过,不过名声好像不大好。”一个小伙子道。

  “那都是一些别有用心的小人对我们的诬蔑,我们行动的宗旨一向是想群众之所想,急群众之所急,一心一意为群众办实事,办好事,真抓实干,开拓进取……”

  “行了行了,你先说说你们具体想干什么吧。”

  “我们的第一步计划是先到群众家中探望慰问。”

  
  官员们在两位村民的带领下,来到一位村民家中,一位黑瘦黑瘦的大婶惊恐地望着我们,把坐在旁边的小女儿拉到身后,两位村民介绍道:“别害怕,这是领导来你们家探望慰问了。”

  大婶仍然警惕地望着我们,领队亲切地上去想跟她握手,她却没有反应,领队尴尬地用左手把伸出去的右手接回来,交叉着放在小腹前,亲切地道:“大婶,不用怕,我是代表校党委专门来看望你们的,你们家里有什么困难没有?”

  大婶躲闪着领队的目光,怯怯地道:“没什么困难,没什么困难。”

  领队环顾四周,在一铺土炕上发现了一位躺着的老人,村民道:“这是她公公,都躺了好几年了,起也起不来,死也死不了。”

  “怎么不去医院看看?”

  “医院?谁有钱去医院啊,挣一年的钱也不够住几天的。”村民像听到一个笑话一样笑了起来。

  “唉,群众的生活还是这么苦。”领队悲天悯人地道,副主席们也都低下头,像犯了大错误一样。

  “来,你们都过来跟这位老人照张相。”领队对我们道。

  我们浩浩荡荡地挤过去,把土炕边的小凳子挤碎了好几个,那位大婶以为我们要对老人不利,想过来拦我们,被村民及时拦住。

  土炕由于常年不见阳光,风也很少能吹进来,味道很是难闻,几位副主席想捂住鼻子,但鉴于影响又把手放了下来,屏息了几秒钟大脸都憋得通红;有的副主席为了更加突出自己深入群众的光辉形象,主动要求跟老人照一张握手的合影,但仔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当然也有胆子大的,豁出去一块舒肤佳跟老人握了一下手,后来这张光荣的照片在校园中被贴得到处都是,在这位副主席竞争正主席的过程中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后来我们又来到一家条件比较好的,主人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每人给发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又让副主席们发了一番感慨:乡下的生活真是惬意,等毕业之后一定要来乡下工作。不过主人说这里冬天没暖气,夏天没空调,电视只能收三个台,有电脑也上不了网,还经常停电,又让副主席们美好的愿望渐渐破灭了。

  参观了几个家庭,接下来由我们来为群众表演节目。这节目都是有名堂的,第一个节目讲的是人民的好干部深入基层,深入群众,三过家门而不入,夜以继日地为老百姓办实事,办好事,累得每天平均吐血三百毫升,晕倒醒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张寡妇家的下水道通了没有,感动得群众们(当然也是副主席们扮演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纷纷感慨只有在新中国才有这样的好干部啊!

  第二个节目讲的是党的政策暖人心,农民富得直流油,左一辆奔驰,又一辆宝马,大背投等离子彩电一面墙壁挂四个,实在放不下的又哭着喊着给城里的亲戚送来了。

  第三个节目……


  下面的村民看得莫名其妙,纷纷议论:“这是演的哪个国家的事?”

  “可能是中央台下来录新闻联播的。”

  
  接下来是各大副主席各显神通的时间了,有的声情并茂地为老百姓讲解着共产党员的先进性,讲到情深处禁不住泪流满面;有的一脸悲愤地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老百姓讲那过去的故事;有的把正玩得高兴的孩子们硬拉回来学习外语;有的指着村民家里唯一的一个脸盆告诉他们这样是很不卫生的,至少要每人两个脸盆一个洗脸一个洗脚,早餐要保证至少每人一个鸡蛋一杯牛奶,中午不能少了牛肉和鱼,还要经常补充维生素C,听得村民们云里雾里,纷纷感慨城里人就是有学问;还有的直接闯进菜园里现场指导老百姓科学种田的好处,时常把韭菜当成麦子,豆角当成花生,茄子当成玉米,等终于明白过来这是菜园而不是庄稼时,又纷纷指责这些蔬菜为什么跟书上写的不一样让自己丢这么大的丑……

  张璋带着我和陈晨像发野广告一样鬼鬼祟祟地溜进一户村民家中,一位和蔼的大婶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又是递烟又是倒水,忙得不亦乐乎。我们寒暄了半天,最后张璋终于鼓起勇气,从书包里抽出几张性健康宣传单,刚要说话,却见大婶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们,像突然见了鬼一样,张璋忙解释:“大婶,这是我们特意准备的性健康宣传单,你们以后……”

  没等张璋说完,大婶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俺一辈子没做过对不起俺家老头的事,你们这是毁俺的名节啊,让俺以后怎么有脸见人,呜呜呜……”大婶哭得声震林岳,惊天动地。

  张璋急道:“大婶,别,别,我们这就走。”叫起我们俩赶紧跑出门外,后面大婶仍然哭得愁云惨雾。

  我们好不容易才让心情平静了下来,又走进了第二家,这位大婶看起来挺开朗,跟我们聊得热火朝天,张璋见时机差不多了,从书包里掏出来一盒避孕套,大婶双手接过去,笑着道:“来就来吧,送什么东西呀。”

  张璋道:“没什么,这盒避孕套是我们这次活动免费送给你们的,以后如果还需要的话……”

  大婶盯着张璋道:“你说这是什么?”

  张璋望着大婶,心里有点没底,道:“避孕套啊,这是我们……”

  “滚!”大婶把避孕套扔在张璋脸上,叫道。

  我们刚要解释,只见大婶从炕上抽出根擀面杖,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我们忙往门外跑,“大婶,别误会,我们没别的意思!”

  “操你大爷!老娘好烟好茶地伺候你们,你们这帮兔崽子竟敢来消遣老娘!”大婶把擀面杖扔了过来,正好砸在张璋的背上,反弹过来又砸在了陈晨的大腿上。

  我们跑出去老远,见大婶没有追过来,刚想坐下歇一会儿,却见两个小伙子提着锄头追了过来,叫道:“就是那三个小子,别让他们跑了!”

  我们没命地往大巴的方向跑,张璋嫌书包累赘,扔在了路边,后面两个小伙子在书包那儿停下,从里面搜出来几盒避孕套和一大叠宣传单,装进兜里,冲我们喊:“别跑了,书包拿回去吧!”

  张璋像个大风箱一样喘着气,等两个小伙子走远之后,才过去把书包捡了回来,骂道:“真他妈失败!”

  我道:“那些东西本来就是要送给他们的,也不算失败啊。”

  陈晨揉着被擀面杖撞疼的大腿,冲着张璋道:“我这也得算工伤了吧,别忘了回去给我报销医药费。”

  “靠。”张璋一脸的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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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12:45: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实习之乘车记(上)


  邯郸是个好地方,虽然现在破旧得不成个样子,但要放在春秋战国,那也是赵国的首都,跟现在的北京一个档次,房价一平米最少八千两银子,没个千八百万的你连暂住证都申请不下来,杜牧为什么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一些没见过大钱的穷酸书生解释说是因为扬州太繁华了,至少要扛上十万贯钱才能去潇洒一回,其实十万贯钱算什么呀,在首都连个厕所旁边的小瓦房都买不起,后来实在混不下去了,一合计干脆去扬州得了,首都这地方实在不是“人”能呆得住的。

  邯郸最有名的应该是“邯郸学步”,说有个燕国人看着人家邯郸人走路挺好看,就来学,结果邯郸人的走法没学会,连本来自己怎么走路都忘了,最后只能爬着回了燕国。这跟现在是一个道理,都瞅着首都是个好地方,却不知道人家的好处都是给哪些人提供的,到头来除了学一身北京人特有的“傻逼”习气,什么也没得到。

  邯郸人走路怎么个好看法儿我还没见过,不敢妄下猜测,但《易经》上说:“臀无肤,其行且次”,就是说你屁股上没肉,走路都不会好看。这个道理不难理解,扭屁股在舞蹈中历来是一个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就算你跳得再差,只要把两片屁股扭得风生水起,立刻满堂皆春。

  这次我们班去邯郸实习,得以近距离观察邯郸人的屁股,倒也收获不少,不过鉴于有为邯郸人的屁股做广告的嫌疑,此处删去两万字。

  坐火车实在是一件苦差事,如果人不多还好说,(这种好事几百年或许能轮到一次)如果挤得连脚都放不下,那就太受罪了。尤其是那股味道儿,臭汗味、臭脚味、劣质香水味、烟味、酒味、厕所味、呕吐物味、食物腐烂味……混杂在一起,发酵,升华,鼻子里,嘴里,眼睛里,耳朵里,到处都是。怪不得铁道部年年嚷着涨价,乘务员待遇再高也买不回来折掉的阳寿啊!

  我被众人夹在过道中,勉强用一只脚撑着地,另一只脚放在不知道谁的脚背上,正被怪味儿熏得神思恍惚中,忽然感觉屁股上有个硬硬的东西在顶我,根据经验判断,除了那根东西再没别的东西能顶出这种效果。妈的,谁这么流氓!我回过头怒视那人,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猥琐小男人,戴着副大眼镜,一看就知道是南方人。(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眼力,我觉得这得归功于小品,尤其是东北那帮孙子,最擅长的就是拿南方人开涮,形象一律是我眼前这种猥琐小男人,除了大把的钱和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啥也不会,把人家涮完了还要语重心长地教人家一套做人的大道理,整得观众都跟傻逼一样。)

  小男人尴尬地朝我笑了笑,把嘴往旁边努了努,我顺势望过去,这一望不要紧,我的那东西也随之硬了起来。

  那里站着一个女的,这是废话,要是个男的我那东西也不会这么勤快,那女的虽然脸蛋挺一般,但身材极为火爆,尤其一身半透明紧身短打,更将身材展示得比舒琪还舒琪,比叶子媚还叶子媚,比张艺谋还张艺谋。周围早已挤满了流氓,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车厢里更挤了,也更热了。

  我觉得这女人一点公德心都没有,车里本来就挤得要命,你再穿成这样,还让不让人活了?尤其是像我这样的,那东西一硬起来占半个人的位置,等于凭空再塞进来一个小男人,你不考虑人也得替火车考虑考虑啊。当然如果人家是故意来跟流氓们挤那就另当别论了,现在这年头儿谁吃谁的豆腐谁也说不清。

  中途停车,下去了一些人,车里也宽敞了不少,赵昭抢了两个座,给我一个,自己坐一个,刚坐上去,王望不知道从哪儿钻过来,一屁股坐在赵昭的大腿上,嘴里叫着:“雅座雅座!”

  赵昭推了一把,笑道:“我这腿可都是给女人坐的。”

  “女人就女人,舒服就行。”

  “没见过你这么赖皮的。”

  “我站得腿都麻了,要不你起来坐在我腿上。”

  “算了吧,我没那爱好。”

  “随你怎么说吧,这雅座我是坐定了。”

  赵昭颠着腿,想把王望颠下去,王望死抱着赵昭的膝盖。

  张璋在对面道:“别闹了,也不嫌丢人。”

  “丢什么人了?”王望道。

  “看你们这姿势,成什么样子!”张璋做了副鄙夷的神情。

  “哈哈,你别说,还真像。”陈晨笑道。

  “靠!”王望仍然坐着。

  “张璋,你怎么也对这姿势这么熟悉,你不是每次都不看吗,哈哈哈……”赵昭大笑。

  张璋冷笑一声,把头扭向窗外。

  “哎,张璋,你说他们这姿势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不懂啊?”我笑着问张璋。

  “对啊,张璋,你给我们讲一下吧!”王望大笑。

  “都别闹了,我们出来也是代表了XX大学的形象,看你们成什么样子!”张璋正色道。

  “没事,谁知道我们是XX大学的,我们就说是XXXX大学的。”王望道。

  赵昭吐了口气,“大学生什么形象还需要去败坏吗。”

  “刚才那女的去哪儿了?”王望张望着。

  “哪个女的?”赵昭问。

  “那儿,那儿,就那个。”王望用手指着。

  我们顺着王望的手望过去,果然,那女的仍然站在过道里,周围的流氓还是不少,不过没刚才挤了,流氓们失去“人太多”这个借口,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上去吃豆腐,你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那个女的脸上有一丝失望的神情。

  赵昭推了推王望,“快起来,给她让个座。”

  王望站在一旁,见赵昭没动,道:“你怎么不起来啊?”

  “我起来干嘛,让她做雅座多好。”

  “靠!”

  “你都让王望坐那么长时间了,也累了,还是我来吧。”我毛遂自荐。

  “你们都别争,我腿上肉多,坐着更舒服!”陈晨也不甘落后。

  看来中国的教育还算没全瞎,主动让座这个优良品德就很好的在我们身上体现了出来。

  张璋冷笑,“这帮流氓。”

  赵昭站起来,道:“还是我给你们腾地方吧,王望你快去把那女的叫过来。”

  “赵昭我发现你站起来真高大。”我崇敬地望着赵昭。

  “你才发现啊,赵昭什么时候不高大?”陈晨补充道。

  我们正无限崇拜着赵昭,突然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大姐,一屁股坐在刚才赵昭的位子上,喘着气叫道:“哎呀妈呀,终于有座儿了!”

  我们一愣,忙道:“这里有人了!”

  “我知道,刚才我看见这位坐得都不耐烦了,你先活动活动,我歇一会儿就行,哎呀妈呀,累死我了。”

  “不是,我们真的还有人。”

  “哪儿还有人,我都注意你们半天了,我就歇一会儿你们不会这么小气吧!”

  “别听他们瞎说,你坐着就行了。”张璋道。

  “你看,还是他会说话。”大姐掏出手帕扇着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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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12:46: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实习之乘车记(下)


  大姐身材极为丰满,瞧这一身肉少说也有180斤,两盘屁股稍微一动,座位便喀喀作响,脸上不知道涂着什么化妆品,再一出汗,看上去油光满面,口红被汗水浸得在嘴边流出两道血红的印迹,多亏是在白天,要是在晚上突然碰见这样一位,真能吓出心脏病来。

  肥姐用手帕扇着风,摆出一幅天真活泼的样子,问我们:“你们都是学生吧,哪个学校的?”

  “谁说我们是学生,我们都是XX监狱的。”我道。

  “你骗人!”肥姐突然撒起了娇,把我吓了一跳,肥姐指着张璋道:“他肯定是班干部,我上大学的时候我们班就有个干部一直在追我,你们猜后来怎么了?”

  肥姐天真烂漫地望着我们,张璋赶紧低下了头,陈晨也低下了头,我刚想低下,却晚了一步,被肥姐的大黑眼圈抓个正着,“你说嘛!”肥姐抓着我的胳膊。

  我无助地望望张璋,张璋正低着头;望望陈晨,陈晨也低着头;望望赵昭,赵昭早把头转了过去。唉,中国的教育真是太失败了!连见死都不救,还能指望他们干什么!

  “当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你这么有魅力。”我躲闪着肥姐的大黑眼圈。

  “真的吗,你也觉得我有魅力?”肥姐好像很激动,浑身的肥肉一波一波地涌动着,我突然有一种晕船的感觉。

  “不过你猜的不对,他追了我四年,可是毕业之后他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肥姐回忆着书上老套的爱情故事,很落寞的样子,我赶紧挣出胳膊,借口上厕所挤了出来。


  从厕所里出来,见陈晨也正向厕所这边走过来,而肥姐正拉着满脸通红的钱谦的手说着什么。

  “哎哟,肉麻死我了。”陈晨长吐了口气。

  “哈哈,你不是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也不看看她什么吨位,唉……”

  “她正跟钱谦说什么呢?”

  “说是想给他找个媳妇儿。”

  “哈哈哈……”

  “哎,她是不是看上钱谦了。”我望着那边,肥姐始终抓着钱谦的手,油光满面的大脸凑到钱谦面前,浓艳的红嘴唇跟钱谦通红的脸相映成趣。

  “有可能啊,钱谦艳福不浅啊。”陈晨笑道。

  “不行,我不能见死不救。”

  我们又回到座位上,肥姐正一脸期待地望着钱谦。“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我道。

  钱谦像见到大救星一样地望着我们。

  肥姐不理我们,仍然含情脉脉地望着钱谦,“快说,你愿不愿意?”

  我忙道:“大姐,我们可都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啊……”

  肥姐猛地转过头瞪着我,“谁不正经了,我这儿正给他介绍女朋友呢。”又把头转向钱谦,“你觉得我妹妹怎么样?”

  “大姐,麻烦你也给我介绍一个吧,我也正单身呢。”我道。

  “还有我,我们都正愁找不着女朋友呢!”陈晨道。

  肥姐白了我俩一眼,“谁给你们介绍,你看人家这位小兄弟多老实,以后肯定是个好老公。”

  “有照片吗,我们也帮着参考一下,是吧钱谦?”

  钱谦忙点头。

  肥姐在小包里翻了翻,“忘了带了,我就在前面站下,要不你们跟我去见个面吧。”

  “不不,我们还有急事呢,一分钟也不能耽误!”

  “你们有电话吗,等以后我们再联系。”  

  我说了一个手机号给她,她记了下来,顺手拨了一遍。

  “…………”张璋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急了,“你干嘛把我的告诉她!”

  “不好意思,记错了。”我又说了一个号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我们班主任的。

  肥姐很认真地记下来,又递给我们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以后常联系。”

  我们也很认真地接过来,“一定,一定。”

  车到站,肥姐摇摇摆摆地下去了,在站台上很天真烂漫地向我们摆着手。

  
  “哎,王望呢,不是去叫那女的吗,怎么还没回来?”

  “不会是耍流氓被人抓起来了吧!”

  我们正想出去找,王望红着脸回来了。

  “叫来了吗?”赵昭问。

  “靠,是个鸡。”王望道。


  据王望的叙述,事情的经过大体是这样的:

  王望很优雅地挤到那女的面前,很绅士地对那女的道:“小姐,我们那边有几个人想请你过去,不知肯不肯赏脸?”

  小姐很优雅地道:“Of Couse.”

  王望很绅士地一弯腰,左手放在屁股后面,右手向前一伸,操着一口标准的英式英语:“Plese.”

  听那口音,我很怀疑王望的四级为什么只得了14分。

  小姐很优雅地笑了笑,伸出一只兰花玉手,“Soory,麻烦先把出台费付了吧,一小时300元人民币。”

  王望很绅士地说了一句国语:“靠。”

  不过据围在小姐身边的流氓们口述,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操你妈挤什么挤!”我正在擦鼻血,后面突然撞过来一个流氓,看样子像个大学生,好吗现在的流氓怎么都去大学了,那流氓一双色狼眼死死地盯着前面的小姐,死命地往前挤,你好还有没有公德心了,真替流氓们丢脸!那流氓挤到小姐跟前,一个劲儿地往人家身上蹭,把我们羡慕地真想上去揍他一顿,看来上大学就是好,比外面的流氓强多了,等哪天俺也去学学。

  当然这只是旁观者的描述,再听听当事人也就是那位小姐的说法,就基本能了解个大概了:

  这些人真讨厌,我不就是长得漂亮点,气质高雅点,身材性感点,穿得惹火点吗,看把他们迷的,把我挤得都喘不过气来了,真讨厌!尤其是后来挤过来一个小伙子,从老远就盯着我看,好像有话要跟我说,说就说嘛,我听的多了,可他在喉咙里咕噜了半天也没蹦出一个字来,小脸儿开始还红扑扑的,到后来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最后都快成猪肝了,我说你有什么事吗?他终于鼓起勇气说想让我跟他走,Oh My God!他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用高跟鞋狠狠地踩了一下他的脚,他这才灰溜溜地走了,My God,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还怎么有脸见人!车窗在哪里,我不想活了……

  当时正停在小姐身上的一只苍蝇也勇敢地站出来揭发:

  见过耍流氓的没见过你妈这样耍流氓的,哥们儿我刚想歇歇脚,好家伙一堆人肉压了过来,差点儿没把我憋死,我可告你啊,我现在就去医院,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可跟你没完啊,好家伙,现在的流氓你妈也太嚣张了,警察都干嘛吃的,还让不让人活了我说……

  
  听完这四方面的供词,我们基本可以得出两个结论:一、王望说的是实话;二、王望说的是谎话。

  实话和谎话如何来分辨,我觉得有一个重要的线索可以作为证据,就是那位小姐说曾用高跟鞋狠狠地踩了王望一脚,从小姐的体重和高跟鞋鞋跟的面积来看,这一脚应该踩得不轻,除非王望的脚是铁做的,不然肯定会留下证据。

  当晚达到邯郸之后,王望买了一副膏药,骂道:“车上真他妈挤,把我脚都踩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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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12:46: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 实习之叫小姐


  我们下榻的地方是一座三层的招待所,风格极为厚重,像是从一块大铁矿里直接挖出来的一样,家具从来不需要防盗,就是白送给你你也搬不动,走廊铺的是黑色大理石,两边白色的墙壁年深日久早已变成了暗灰色,仅有的两只小灯泡发着暗淡的光,就是大白天也让人糁得慌。

  招待所一出门,马路对面墙上赫然两个用白灰涂的大广告,一个是“给尸体打针,电话:XXXXXXXXXX”,另一个是“灵车租赁,另送花圈,电话:XXXXXXXXXXX”。

  202房间位于走廊的北面,两边靠墙并排放着四张大铁床,床上铺着一个厚厚的弹簧垫,再上面是一张半白半黄的床单,往床上一坐,下面的弹簧喀喀作响;两张笨重的暗红色大皮沙发隔在床中间,龇牙咧嘴地露出里面的黄海绵;窗户用铁丝绞在一起,撬了半天都纹丝不动,透过窗户往外望去,“给尸体打针”五个惨白的大字正好收入眼中,让人不寒而栗。

  我和陈晨、赵昭、王望就分在202房间。

  男女厕所每层楼各一间,但女厕所不知道怎么回事锁住了打不开,只能跟男生轮流共用一个厕所,方便的时候通常都得再叫上一个人在外面放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就这样轮流使用倒也相安无事,不过男生们在那几天好像突然新陈代谢加快了不少,过不了几分钟就往厕所里跑。小侦察员曾创下过一个小时跑八十多趟的纪录,吓得招待所服务员把救护车都叫来了。这位服务员也是没经验,要是我碰上这种情况,就直接拨打“灵车租赁,另送花圈”的电话了。


  “来了吗?”我们问在房间门口放哨的王望。

  王望把头从门缝里探出去,“来了来了,进去两个,一个在门口把风。”

  “快!”我们四人捂着肚子向厕所冲去。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其他房间的流氓们早都捂着肚子先我们而出了,在厕所门前挤了个水泄不通。

  “等会儿等会儿,两个女生刚进去!”在门口把风的女生急得直叫。

  “快点啊,都憋不住啦!”流氓们叫道。

  “王望都尿裤子啦!”

  “再不出来我们可要进去啦!”

  “一,二,三……”流氓们起着哄。

  急得在门口把风的女生都快哭了,冲着里面喊:“好了没有啊,快点!”

  两个女生红着脸从里面跑出来,贴着墙根挤了出去,把风的那位女生带着哭腔:“我还没进去呢。”

  后来这件事被带我们出来的两位老师知道了,严厉地批评了我们,并责令每人写一份至少两千字的检讨书。就是啊,连我都看不过去了,还大学生呢,哪里有一点大学生的样子,连流氓都没你们这样的,我太气愤了,决定跟他们划清界线,除非今晚他们找我打牌。

  也许是这次事件对女生的伤害太大,两千字的检讨书也无法抚平她们心灵上的创伤,在女老大的带领下,女流氓们决定对我们实行大反攻。

  那天,王望正心旷神怡地蹲在厕所里大便,突然“哐啷”一声,厕所门被撞开,一群女流氓哄笑着闯了进去……

  至于随后发生了什么,王望一直没说,只知道王望回来之后整天趴在被窝里抹眼泪,连红烧肉都不吃了,我们把所有带尖儿的东西全都锁进了抽屉里,床边、桌子角也都包上了厚厚的毛巾,以防发生不测。

  更可恶的是,老师竟然对此事不闻不问,连一千字的检讨书都没让女生写,我真为新时代的大学老师仍然有这种性别歧视而感到悲哀!


  那天,我心惊胆战地蹲在厕所里,时刻注意着门外十米之内的动静,随时准备提上裤子逃命。(我真担心以后会大小便失禁,在新中国的男厕所里竟然会发生这种事,真你好失败!)

  经验证明,在残酷的对敌斗争中,丝毫都不能放松警惕,只要有一个小小的疏忽,必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刚发完上面的牢骚,突然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出现在我面前,我一个激灵,手里的手纸全掉进了水里。

  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两条大腿上面是一个紧绷的牛仔短裤,牛仔短裤上面是一圈有些发胖的肚子,肚子上面是一件白色的吊带装,吊带装上面是一张陌生的脸,我冲着那张陌生的脸笑了笑。

  那人也冲我笑了笑,“我憋不住了,没打扰你吧。”说着话,她在旁边一个隔间蹲下,扭过头来继续朝我笑。

  厕所的蹲位是用一块大水泥板隔开的,蹲下之后头正好露在外面,我低下头,不敢看她。李银河博士曾建议男女同厕,并举出了种种好处,但经我这次试验,效果很不理想。

  她见我不说话,便道:“你们是哪里来的,看着人不少。”

  “XX监狱。”我道。

  “你真会开玩笑。”她像一只老母鸡一样咯咯地笑着,“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我扭头看了看她,“不知道。”

  “看来还是个处男。”她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像只老母鸡,“像我这样打扮的在宾馆里出入还能干什么,长夜这么寂寞,你要是需要的话可以找我。”她抽了张名片递给我,提上裤子出去了。

  我冲着门外喊:“陈晨快给我拿张手纸!”

  
  “哈哈,真的假的,有这好事儿你还肯告诉我们?”晚上回来陈晨笑道。

  “没关系,你要是想要的话我们给你腾地方。”赵昭道。

  “两个小时之内绝不打扰!”陈晨补充道。

  “靠,我是那种人吗?”我倒在床上,弹簧喀喀地响,“你别说,长的还真不错,皮肤看着挺细。”

  “哈哈,露出原形了。”

  “真的,我们绝对替你保密,王望快起来,给人家腾地方。”赵昭推了一把正蒙着头的王望。

  “我就说说而已,你们还当真啦。”我从床上坐起来,弹簧又一阵喀喀地响。

  “哎,要不给老师叫两个吧。”赵昭道。

  王望一下子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对对,好好整整这两个老家伙,老子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别公报私仇啊王望,人家老师带着我们出来多辛苦啊,找两个小姐慰劳一下也是我们当学生的应尽的责任,不要掺杂上一些肮脏的东西。”我一本正经地道。

  “哈哈,那我们要不要跟老师说一声,等实习结束的时候分数也好高一点。”陈晨道。

  “我真为你有这种功利的思想而遗憾,我们为老师叫小姐完全是出于做学生的对老师的感激和体贴,怎么能成为跟老师讨价还价的工具,唉——”我痛心疾首地望着陈晨,陈晨羞愧地低下了头。

  “好,那我们就做无名英雄。”王望敏而好学地道,“赵昭你有经验,给她们打一个。”

  “我有什么经验!”赵昭急了。

  “王望的意思是说我们都没这方面的经验,也不对,反正就那意思吧,你比我们都强,为了报答老师带着我们半个多月没有夫妻生活的伟大情操,你就别再推辞啦。”我殷切地望着赵昭。

  赵昭不情愿地掏出手机,拨了几个号,我们赶紧凑过去,电话里响起一段彩铃:“旅途寂寞,辗转反侧,长夜漫漫,孤枕难眠,这里有你需要的缠绵……”

  “喂?”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

  “喂,你好。”赵昭忙道,“请问……”赵昭有些紧张,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那边响起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请问先生在哪家宾馆?”

  “XX招待所。”赵昭抹了一把汗。

  “请问先生几个人,需要几个妹妹?”

  “两个,中年人,在301房间。”

  “请问先生需要我们现在就过去吗?”

  “对,越快越好,他们都等不及了!”我们捂着嘴笑。

  “请问您是替别人叫的吗?”

  “不,不,就是我们,不是别人。”赵昭忙道。

  “呵呵,这位先生还有点害羞,好的,我们会马上过去。”

  “哎,等等。”赵昭道,“顺便问问,你们来一次多少钱?”

  “我们是按人次收费,一人一次50元,包夜的话200元,请问你们要哪一种?”

  “50的就行。”赵昭关掉手机,我们笑得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过了好长时间,上面还是没有动静,“她们不会是发现我们是假的没来吧。”

  “应该不会,我没说错什么呀。”赵昭道。

  “不会是杀人抢劫犯吧,我听说最近有一伙人专干这种事,利用色相勾引单身旅客,然后把钱都抢了,连器官都挖出来卖了。”陈晨道。

  “靠,你别说这么吓人!”

  “我们还是上去看看吧。”

  我们蹑手蹑脚地上到三楼,刚一转弯,看见两位老师正跟两位小姐站在走廊上,一位老师正从钱包里往外掏钱,见我们上去,忙把钱包塞回裤兜里,赶着两位小姐:“走,走,走,我们不要!”

  “你们上来干什么,有事吗?”

  “噢,没事,下面的厕所有人了,想上来看看。”我们忙道。

  “去吧。”老师一挥手。

  “哎,老师,那两个人是干什么的?”

  “谁知道,不认识。”老师推门进了房间。


  “哈哈哈……”回到202我们放声大笑。

  “都怪你们疑神疑鬼,坏了人家的好事。”
  
  “你说他们不会报复我们吧。”陈晨担心地道。

  “怎么报复?也给我们叫两个?得叫四个。”王望道。

  “想得倒美,我是说他会不会在实习的成绩上摆我们一道?”

  “肯定不会,要想堵我们的嘴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杀人灭口,另一条是用高分来笼络我们,我看杀人灭口是不用担心的,虽然大学老师要算起来个个都该进劳改营,但这点小事我看还不至于要动刀子。”赵昭分析道。


  事实证明,赵昭分析的很有道理,在实习成绩的评定上,我们四个人的成绩雄居全系并列第一名,同学们在羡慕之余,纷纷怀疑我们是不是跟老师有一腿,但邯郸的两位小姐可以作证,我们都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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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12:47: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章 实习之水泥厂


  XX水泥厂在国内也算颇有名气,不光是声名远扬,连粉尘都远扬,隔着三里地就能闻见粉尘的清香,想去偷水泥的不用跟当地人打听,闻着这股香味儿就溜进去了。

  有句诗叫“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从牧童“遥指”来看,这个距离应该不算太远,至少没有三里远,可这么近的距离小杜还要跟人打听哪里有卖酒的,可见这家酿的酒实在不怎么样,八成是甲醛兑的洗脸水。

  我们全班同学手拉手,肩并肩,沿着这股芳香宜人的粉尘气息来到了欣欣向荣的社会主义水泥厂,啊,多么迷人的水泥厂啊,你看那些勤劳的工人叔叔,推着小车,扛着麻袋,怀着对社会主义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你追我赶,大干特干,连一口水都舍不得喝,一刻不停地穿梭在粉尘中,像云雾中的神仙一样;

  你再看酒店的包厢里,领导们日理万机,连吃饭时间都不忘工作,你看他们那变形的肚子,都是忙工作忙出来的,更让人敬佩的是领导们除了为工作操劳,还要为落后女青年们操心,你看坐在领导腿上的那位女青年,经过领导春风化雨般的殷殷教导,终于看到了人生的希望,你看她笑得多幸福啊!

  我们望着这一切,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啊,多好的人民啊,为了建设四个现代化,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公而忘私,大公无私……

  作为新时代的大学生,我多么希望能马上投身于社会主义建设高潮啊!

  “快走啊,愣什么神!”一位女生在后面推了我一把。

  我一个趔趄,差点被推倒,刚想回头看看是哪位娘子军,却被娘子军大踏步溅起的粉尘冲了一脸,等到使劲扒开快要变成水泥的粉尘,娘子军早已不见了踪影。


  由于水泥厂特殊的条件,想在里面找个女人,比在学校食堂里做的土豆烧牛肉里找块牛肉都难,这让我一度曾有过写一篇《关于水泥厂的男人如何解决性问题》的毕业论文,不过我的导师说目前还缺乏这方面的专家,毕业答辩谁来主持很成问题,后来也就搁下了。

  由于我们班多少还有几个被称为女生的人,所以我们的到来也在水泥厂制造了不小的轰动,几位女生所过之处,经常会成为事故多发地带,有的扛着水泥一不留神就掉进了沟里,有的推着小车一不留神就撞上了领导的奥迪,还有的两手空空“一不留神”就撞上了我们班女生……

  据事后统计,在这场意外事故中,被机器绞断手指的有三人,从高空掉下来摔断腿的有五人,因眼睛睁得过大导致粉尘积聚的不计其数。不过为我们送行的领导好像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激动地拉着我们班女生的手道:“我们接待实习这么多年,今年是第一次没有发生意外死亡事故的!”


  在水泥厂转完一圈,同学们个个都看不出谁是谁了,本来花花绿绿的衣服全成了一种灰色,要不是还留两个眼睛在外面一眨一眨的,还以为那儿竖着几袋水泥呢,眼睛小的几位就差点儿被当作水泥搬上车。

  还好水泥厂一进门就有个澡堂,我们没等老师跟领导商量好就冲了进去,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我第一个闯了进去。澡堂里有四五个人,见我持枪而入,都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一个颇为雄壮的还尖叫了一声,把喷头的水都震得抖了三下,对这种正常的反应,我早已习惯了。

  在喷头下冲了一会儿,还不见他们进来,都搞什么,有免费的淋浴不洗,还等着领导请你们洗桑拿啊!我低着头继续洗,隐约感觉旁边那几个人在心怀不轨的看着我,看得我有些肉麻,哥们儿不至于吧,我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看的?我抹了把脸,朝他们望过去,他们忙低下头,装着洗头发,我朝他们下面望去,唉,哥儿几个也挺可怜的,除了一堆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那句诗叫什么来着——“没入丛中看不见”。

  洗完澡出来,同学们都不见了,只有陈晨和王望在门口等着我,“他们呢?”我理了理头发。

  两人脸上挂着坏笑,“行啦,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

  “怎么了?”我莫名其妙。

  “说吧,都看见什么了?”

  “看见什么?”

  “别装糊涂啦,你小子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吗。”王望道。

  “以前光知道你有贼心,没想到贼胆更不小,哪天得教教我们啊。”陈晨笑道。

  “靠,我又怎么了!”我急了。

  “没什么没什么,本来我也想进去,就是没胆,以后得向你学习啊。”王望笑道。

  我抓住陈晨的肩膀,“到底怎么了?”

  陈晨肩一沉,把我的手甩开,“你不会是真不知道吧,那是女澡堂!”

  “啊??”我叫了一声。

  “还装,我们在外面叫了你好长时间,你不会说你没听见吧。”王望道。

  “我是真没听见!骗你是小狗,让我下辈子当小日本儿!”

  “好,好,就算你没听见,那你总该看得见吧,说说都看见什么了?”

  “说好了兴许还能放你一马。”

  我冤死了我!老天爷啊,为什么总让我遇上这种事,我他妈比安琦还冤!

  正在我百口难辩的时候,澡堂里那几个据说是女人的人提着小包出来了,冲着我们三个狠狠地抛了个媚眼儿,地动山摇地走开了。

  王望皱着眉头,“不用说了,我们相信你。”

  陈晨也皱着眉头,“不是相信,是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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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12:47: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章 实习之寻夫记


  半个月的实习终于结束了,我们满载着一肚子粉尘,即将跟邯郸告别,跟小姐告别,跟厕所告别,跟“给尸体打针”告别,跟“灵车租赁,另送花圈”告别……

  我深情地望了一眼整晚都喀喀作响的大铁床,咧着大嘴露出暗黄色海绵的大皮沙发,还有只能收到河北、邯郸和雪花三个频道的黑白电视,正准备跟前来检查房间公物是否破坏的女服务员执手相看泪眼,却不料又发生了一段小插曲,让我又跟大铁床缠绵了一个晚上。


  刚收拾完东西,我、赵昭、陈晨、王望、小侦察员,还有另外三位男生就被老师秘密叫到了301房间,如果你比较熟悉XX大学XX系XX班的话,就会发现这八个人正好是我们班公认的八大流氓。

  老师为什么会这么神秘地把八大流氓召集起来,其目的很让人想入非非。

  王望首先道:“不会是让我们帮他们找个好玩的地方吧。”

  “有可能,好不容易脱离了师母的魔掌,再不抓紧时间可就再没机会了。”

  “赵昭你去的地方多,给老师找个好点的。”

  “那当然,至少也得是选美小姐的级别。”

  “你们说老师会不会带我们一起去?”小侦察员瞪着一双小眼睛,闪闪发亮。

  “那还用说。”


  我们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来到301房间,两位老师正坐在床上,中间沙发上坐着一位明显发育不良的小伙子,头发又黄又稀,两只眼睛一左一右相距八千里,左边一只泛着白光,右边一只什么也看不见,这让我想起岳爷爷的一句词:“八千里路云和月”。小伙子把一双干瘦的小手放在挺起的啤酒肚上面,像一位孕妇。

  两位老师铁青着脸,让我们靠墙一一站好,道:“你们谁干的好事是自己主动交代还是我给你们指出来!”

  我们面面相觑。

  “别装糊涂啦,最好是主动交代,还有商量的余地。”老师甲道。

  “要是不承认,我们可帮不了你,等派出所来了可就来不及了!”老师乙道。

  我跟赵昭、陈晨、王望互望了一眼,难道是给老师叫小姐的事被发现了?

  “老师,我交代,那件事是我干的。”我主动承担责任。

  “老师,其实我才是主谋。”赵昭道。

  “我也有份儿。”陈晨道。

  “还有我!”王望道。

  好兄弟!我们四人互望了一眼,神情坚定,像是携手就义的四君子,看来慷慨就义并不是很难。

  老师甲一愣,“什么,你们还是四个人合伙干的?!”

  老师乙也一愣,“太不像话了!”

  “老师,其实我们也是为了你们俩好。”我道。

  “什么?为了我们俩?你不要乱说!”老师甲跳了起来。

  老师乙忙站起来,对那个小伙子道:“你不要听他们胡说,这事儿我们俩一点都不知道!”

  看这情形,这位发育不良的小伙子很可能就是警察了,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连这样的人都能当警察。我忙对警察道:“警察叔叔,这件事都是我们干的,跟我们老师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昭道:“不对呀,我们只是把小姐叫来,还没跟老师发生关系呢,顶多算是嫖娼未遂,再说这种事都得捉奸在床,可这都过去多少天了!”

  老师甲满脸通红,“怎么又把我们拉上了,我们什么时候做过!”

  老师乙比较平静,“等等,你们说的是不是那天……”

  “是啊,那两位小姐其实都是我们四个人给你们叫的,我们也是看着两位老师挺辛苦的,想让你们放松一下,没有别的意思。”我道。

  老师甲偷偷抹了把汗,“胡闹!”

  老师乙道:“误会,误会,我们今天说的不是那件事。”

  “老师,我交代,女厕所的门是我弄坏的。”小侦察员自告奋勇。

  “老师,半夜敲女生宿舍门的是我。”

  “我还调戏过招待所的女服务员。”

  “我捡了一包卫生巾没交公。”

  “我大便从来不冲。”

  “我蹲着小便。”

  ……

  大家踊跃发言,气氛十分热烈。

  老师乙把手往下压一压,道:“今天我们谈的不是这些。”指着那位发育不良的警察道:“这位……女同志说,我们班有个男生跟她发生过那种事,你们看肚子都大了,她想来找那个人,你们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我们疑惑地望着那位“女同志”,心想跟她发生那种事的那哥们儿胆子真不小。

  “老师,是谁干的你让她认一认不就行了?”

  “噢,对,怎么把这个忘了,我主要是想给你们一个主动交代的机会。”老师甲对那位女同志道,“别害怕,你过去看看是哪个……那样你的。”

  女同志捧着肚子走了过来,我们忙立正站好,靠着墙一动不动。女同志首先在赵昭面前站住,左边的眼睛里放着白光,看的出来女同志对高大英俊的赵昭很满意,不过可惜妾有意而郎无情,赵昭瞪了她一眼,把头扭向旁边,女同志见没有希望,又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也就是我。

  也许是我那天的魅力确实无法阻挡,当女同志一看到我的时候,左眼里的白光陡然大盛,见过原子弹爆炸吗?今儿就让你开眼了。还好兄弟我也算意志坚定,没有被她那千种风情所迷惑,勇敢地闯过了鬼门关。

  女同志一个目标一个目标地搜寻过去,最后在小侦察员面前停住,小侦察员显然对这一意外事件准备不足,眼神有些慌乱,被女同志趁虚而入,抓住小侦察员的肩膀,脸上现出万般柔情,301房间顿时春光旖旎,让人意乱情迷,不能自持。

  小侦察员到底还是见多识广,不愧XX大学第一流的大流氓,就在众人纷纷把持不住的关键时刻,突然大喝一声:“呔!何方妖孽,快快现出原形!”

  女同志一个激灵,双手触电一样从小侦察员肩膀上弹了下来,301房间顿时回复了清冷,我们几个差点没脸见人的忙抹掉嘴边的口水,羞涩地互望一眼,纷纷感慨还是小侦察员道行高深,魔高一尺,自有道高一丈。


  “这里有没有你要找的那个人?”两位老师整理好衣衫,问女同志。

  “没有。”女同志低着头。

  “你回去把剩下的男生都叫来。”老师对小侦察员道。

  “要不要叫女生?”小侦察员天真地问。

  “叫。”王望躲在老师后面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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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12:48:23 | 显示全部楼层
一阵楼梯的轰鸣声过后,一群二流流氓和女流氓们蜂拥而至,像久别重逢一样打着招呼:

  “嗨,好久没见你了,忙什么呢?”

  “没什么,刚上了趟厕所。”


  “知道吗,刚开了家网吧,速度挺快,打开一个网页连半个小时都不用。”

  “这么好啊,下次带我去。”


  “你这衣服哪儿买的,挺贵的吧。”
 
  “还行,要价860,我给砍到12块3毛5。”


  “你痔疮好了吗?”

  “没呢,正攒钱准备作手术呢。”

  “你还是先攒钱买条内裤吧,别老穿我的。”

  ……

  两位老师声嘶力竭地喊着“安静安静”,大脸喊得跟猴儿屁股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同学们渐渐安静下来了,张璋一手给老师拿着水杯,一手给老师捶着背,问:“老师找我们有什么事?”

  老师甲喝一口水,直一直身子,再喝一口水,再直一直身子,长吐了一口气,道:“都给我靠墙站好!”

  老师乙从老师甲手里接过杯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道:“都到走廊里,这儿站不开。”

  同学们按照高矮个儿排列好,那位女同志在张副主席的陪同下开始检阅,张副主席在旁边为女同志一一介绍:

  “这位是孙大馒头,平均一顿饭干掉八个大馒头,跟着他你得做好挨饿的准备。”

  女同志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这位是李二药罐,据说是当年林黛玉投的胎,光医药费一年能买一套房子。”

  女同志用手摸了摸口袋。

  “这位是周三邋遢,三年多了从没见他洗过一次澡。”

  女同志抽了抽鼻子。

  “这位没什么毛病,爱干净,身体健康,学习又好,饭也吃得不多,不过你也看出来了,她是个女的。”

  女同志叹了口气。

  “这位虽然不是女的,但此人兴趣也不在女人。”

  女同志吸了口气。

  …………

  张璋指着最后一位钱谦道:“这位是传统的好男人,积极上进,勤劳勇敢,体贴入微……”

  还没等张璋介绍完,女同志早已扑了过去,双手成鹰爪状直抓向钱谦的肩膀,大叫:“就是他!就是他!”

  钱谦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吓得目瞪口呆,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璋也吓了一跳,使劲扒着女同志的鹰爪,“你是不是看错了,他这几天一直跟我在一起啊!”

  女同志终于见到了希望,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哭着叫道:“就是他!就是他!”

  我们一齐过去把钱谦从鹰爪中救出来,女同志哭着找老师评理去了。

  回过神来的钱谦也哭得梨花带雨,我们心里一酸,想到钱谦从此将一入侯门深似海,也禁不住泪珠涌出眼帘。

  “钱谦怎么会做那种事,打死我也不信!”王望道。

  “他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你可以给他作证啊!”陈晨对张璋道。

  “没关系,我们可以去做个亲子鉴定,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张璋道。

  “哎,不对呀,肚子要大成她那样得几个月?”我跳了起来。

  “她那个至少有七八个月了。”

  “就是啊,我们才来几天??”我叫道。

  同学们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妈的,敢骗我们!”

  “臭婊子,没人要了来害我们!”

  “走,找她评理去!”


  女同志在我们严厉的指责下,终于道出了实情。原来女同志在八个月前被人强暴过,(我想肯定是在晚上,不然光天化日之下谁也没这个胆子。)壮士一去不复返,只剩下女同志挺着个大肚子整天遭人白眼,眼看孩子快要生了,好心的亲戚就给她出了个主意,以她的条件和处境,想找个好人家是没指望的,只要能找个工作没前途找不着媳妇的单身流氓汉就不错了,想来想去,符合这个标准的就只有XX大学XX系了,而且他们这几天还正好在这儿实习,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不玉成一桩好事连老天爷都不答应了。

  只可惜算来算去还是算漏了一个重要的条件——以我的智慧岂会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


  半个月的实习终于有惊无险地结束了,我们满载着一肚子粉尘,即将跟邯郸告别,跟小姐告别,跟厕所告别,跟“给尸体打针”告别,跟“灵车租赁,另送花圈”告别……

  我深情地望了一眼整晚都喀喀作响的大铁床,咧着大嘴露出暗黄色海绵的大皮沙发,还有只能收到河北、邯郸和雪花三个频道的黑白电视,正准备跟前来检查房间公物是否破坏的女服务员执手相看泪眼,却被女服务员一巴掌把手打开,“床单烧了个洞,罚款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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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12:48: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章 全民A片


  大四的生活是轻松的,也是无聊的,平时总感觉有忙不完的事等着去做,可等一下子给你多得用不完的时间,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看来中国人就是贱,非得在重压下才知道时间的宝贵。

  那段时间所有的宿舍电脑都在做着同一件事——放A片。

  早上还没睁开眼,女主角放荡的叫声就塞满了耳朵;晚上困得眼睛睁不开了,女主角悠扬的呻吟声又成为催你入眠的摇篮曲,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睁开眼是白花花的肉,闭上眼还是白花花的肉,连上食堂买份红烧肉都嫌色泽不对,害得大师傅跑了八趟医院看看自己是不是得了色盲。

  前几天刚看过一条新闻,说是有两个大四毕业生去找工作,公司面试的最后一个问题是有没有看过A片,结果两位纯洁的大学生当场拍案而起,怒斥公司损害了大学生的名誉。

  关于大学生看不看A片,这已经不是一个道德范畴的问题了,而是你根本就没有机会不看,除非你从来都没进过大学宿舍。这两位“纯洁”的大学生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竟然连一台电脑都找不到,真是悲哀。

  那天,我刚跟导师做完实验回来,还没走到宿舍楼,就听见一阵阵叫床声此起彼伏,前面两位女生抬头往上望了望,一个道:“好像就是我们昨晚看的那部。”

  另一个道:“肯定不是,这个一听就是日本人拍的,我们昨晚看的是美国的。”

  看门的大爷正坐在门口,腿上放着个小收音机,耳朵却朝着楼上。

  “大爷听什么呢?”我笑着问。

  “唔,没什么,听听新闻。”大爷调着腿上的收音机,找了半天耳机也没找到。

  我来到宿舍门口,一推门,没推动,又敲了敲。

  “暗号。”里面人喊道。

  “靠,开门!”

  “暗号不对。”里面人笑着。

  “操你妈,开门!”我狠踢了一下门。

  门开了,王望拉着门,道:“说话这么粗啊,我们这可都是一屋子文明人。”

  “靠。”我推着门挤了进来,王望在后面又把门插上。

  “算了,我们文明人也不跟你一般见识,中午饭替我们捎回来就行了。”陈晨笑道。

  “退回去,刚看到精彩的部分被他打断了。”小侦察员坐在电脑前面,把播放器拖回了一小段。

  “你干嘛去了,刚才最精彩的一段你没看着。”陈晨问我。

  我刚想回答,小侦察员回头瞪了我一眼,道:“都别说话,到高潮了。”

  我闭上嘴,跟着满屋子文明人共同欣赏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大战。

  大战结束,男女主人公开始收拾战场,满屋子文明人长吐了一口气,纷纷活动着筋骨,小侦察员仰着头滴了几滴珍视明,遗憾地道:“情节挺精彩,就是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

  “就是,早知道就去学日语了。”一位文明人道。

  “哎,二班不是有个小子在学日语吗,把他叫过来翻译翻译。”

  “对,那小子就是看着A片学的,听说连日语四级都过了。”

  王望开门出去找那小子,我们纷纷感慨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不过用这个方法学日语倒也进步神速,如果每一种学问都能用这种方法来传授的话,那世上的学问还真没几年可学的,这也再次说明一个道理——凡事都要讲究方法。

  不一会儿,王望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人呢?”我们问。

  “不在。”王望道。

  “去哪儿了?”

  “人家现在可是红人,早都被人请走了。”

  “也难怪,这种人才太紧缺了,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宿舍的人说,预定的人都排到了三个月之后,现在连他们宿舍的都见不到他。”

  “唉——”满屋子文明人叹着气。

  小侦察员从书包里又翻出一张,放进电脑,道:“这个是跟狗干的,很刺激。”

  “靠,真他妈变态!”一位文明人骂道。

  在重庆据说有一家厕所,门口挂着个牌子:“日本人与狗不得入内”,在网上传得很火,不过我觉得这样很不好,日本人虽然可恶,但厕所还是不能不让人家上的,我建议把牌子改成“只准日本人与狗入内”,至于人家哥俩儿进去干什么咱就管不着了,小日本儿有这爱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换,换,真他妈恶心!”一位文明人从小侦察员怀里抢过书包,掏出来厚厚一大叠,“你都去哪儿弄的,我怎么老也找不到。”

  小侦察员把书包夺回去,“别给人家弄坏了,我好不容易才借来。”

  大家齐心协力挑出来一张封面够刺激的,递给小侦察员。

  “我算知道结婚之后的女人为什么容易发胖了。”一位文明人边欣赏边道。

  “为什么?”我们都望着他。

  “天天晚上加餐,能不胖吗!”那位文明人道。

  “?”我们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到底还是小侦察员学识渊博,看着我们一个个懵懵懂懂的样子,冷笑道:“别忘了那东西可都是高蛋白。”

  “哈哈哈哈……”满屋子文明人笑得前仰后合。

  笑声中,那位文明人和小侦察员相视一笑,以示惺惺相惜。

  “你们说老是重复那一个动作,为什么也不会烦?”王望天真地问。

  “废话,让你做你会烦吗?”

  “你没理解我的意思。”王望道,“做别的事,要是老重复一个动作时间长了谁都会烦,可为什么做这事儿多少次都不烦,还乐此不疲?”

  “呵呵,这都得提升到哲学的高度了,找马克思能告诉你。”

  “找马克思干嘛呀,我们这儿不就有一位专家吗!”那人指着小侦察员道。

  “对对,怎么把专家给忘了,我最爱听专家讲课了,听了快四年了还没听够。”

  “快讲吧,专家老师,越详细越好。”我们围着小侦察员,像一群小学生一样崇敬地望着老师,几个特别爱学习的还找来了纸和笔。

  小侦察员直了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环顾四周,(个子高的忙往下蹲了蹲)咳嗽了两声,还喝了口水,脸上也没忘了挂上一个浅浅的微笑,把专家开讲座所应具备的准备动作全都练上一遍,小侦察员便开始讲话了:

  “今天能有幸坐在这里给大家开这个讲座,我感到很荣幸,同时也有些紧张,怕我这点儿水平够不上给大家解渴的,(‘这时候该有点笑声。’小侦察员提醒我们,我们忙把嘴咧开。)今天我虽然站在这个讲台上,但我不是以一个专家的身份在给你们上课,而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跟大家一起聊聊天,(‘掌声。’我们忙拍巴掌。)今天的安排是我先跟大家聊聊系统的理论知识,然后大家可以自由地提问,(我们又把嘴咧开,拍起巴掌,小侦察员示意我们安静。)下面我先跟大家聊聊第一部第一编第一章第一节第一篇——《性的发展史》……”

  (限于篇幅,此处删去120万字,详细内容见整套《海特性学报告》。)

  小侦察员讲得眉飞色舞意兴横飞酣畅淋漓口水四溅,我们听得神情萎靡七倒八歪国破家亡天诛地灭。脸上的笑容早已僵硬了,巴掌也拍得肿了好几圈,负责会议纪录的同学瘫倒在地上,一大堆废弃的钢笔、圆珠笔、铅笔、毛笔、算盘、键盘、录音笔堆成了一座小山……

  小侦察员边吸溜着热水,边微笑地看着我们,脸上的满足感比刚加完餐的女主角还让人羡慕。

  “理论知识学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能实践一下啊。”一位文明人一脸憧憬地道。

  “哎,你干过吗,别讲得天花乱坠到头来都是虚的。”一位文明人望着小侦察员。

  小侦察员一脸的不屑一顾,“废话,老子从上大学就没停过。”

  “哈哈,钟点房那一分钟都是为你准备的。”

  “去你妈的!”小侦察员急了,手里的热水作势要泼过去,那人忙躲开。

  “哎,赵昭哪儿去了,那小子肯定干过。”一位文明人伸着脑袋找赵昭。

  “好几天都没见他回来了,可能被哪个富婆包了吧。”王望笑道。

  “唉,这样的好事儿怎么就轮不到我。”满屋子文明人发着感慨。

  陈晨从床上爬起来想倒水喝,见我坐在饮水机旁边,叫道:“怎么把你给忘了,以前的事还没交代清楚呢。”

  “对啊,怎么把这位实干家给忘了,别躲,快过来给我们讲讲。”几个文明人过来作势要抓我。

  “听说你在‘温馨小屋’呆了两个多小时,都干什么了?”

  “还有校医院,听说把人家护士肚子都搞大了。”

  我被强请到众人中间坐下,四五根烟同时递过来,我挑了一根最贵的点上,“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别装,详细说说。”

  我长吸了一口烟,“很多东西你得不到的时候以为有多么多么好,其实也没什么,等你们做过了就知道了,我现在跟你们说也说不清楚。”

  “靠,这种人最没劲!”众人叫着。

  “拿来吧,还抽烟!”我嘴上正吸着的烟被人抽走了。唉,世事炎凉啊。

  理论联系实践,多么伟大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可怜这帮坚定的马克思主义拥护者却空有满腹经纶,找不到一个实践的机会,马克思老先生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了这帮徒孙们的苦恼,不知会作何感想。


  “哎,你下面怎么湿了。”小侦察员盯着旁边站着的一位文明人道,“不会是女扮男装吧!”

  我们一齐凑过去,果然,那人的胯下都湿了一大片,跟卫惠一样。

  “听说上届有个男的化装成女的在女生宿舍住了一年多,你不会也是女生派过来的卧底吧!”我们笑道。

  “有可能,我见他每次脱衣服都躲在被子里面,还以为他怕冷呢。”

  “扒了他裤子看看!”我们起着哄。

  那人想开门往外跑,站在门口的王望插上门,使劲顶住,众人一哄而上,把那人的裤子三下五除二扒了下来,小侦察员一马当先,把手探进了那人的内裤,众人望着小侦察员,等待着一个卧底的暴光,却见小侦察员皱着眉头,把手抽出来,使劲甩了甩,“靠,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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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12:49: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八章 厕所文学


  大四的无聊并没有因A片的精彩而有多少改变,当看A片、打牌、吃饭,甚至睡觉都感到厌倦的时候,还有什么能打发这段空虚的无聊?在那段看似神仙般的日子里,我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原来无所事事比整天忙碌还要累!

  陈晨茫然地举着本书,半天翻不动一页;王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唉声叹气地丝毫没有睡意;钱谦盯着正摇头晃脑的电风扇,眼珠子也跟着它转来转去。别的宿舍的同学进来转一圈,见没什么节目,又叹口气出去了。唉,时间啊,你为什么这么烦人?

  小侦察员很神秘地从门缝里挤进来,道:“我刚找了盘最新的,还是立体的,又清晰又逼真,绝对身临其境,你们看不看?”

  陈晨仍然盯着两个小时前就在盯着的那一页书,王望仍然试验着到底左侧卧或右侧卧多少度才更舒服,钱谦仍然转着眼珠子,渐渐连脑袋也跟着转了起来。

  小侦察员见没人响应,就在我床上坐下,对我道:“这次绝对是你从没看过的,连立体眼镜我都带来了。”

  我头也不抬,继续剪着都快剪秃了的指甲。

  小侦察员又掂起脚尖扒着钱谦的床,“钱谦你最爱看了,这次要是错过了可就再也看不到了。”

  钱谦的脑袋刚转完一圈,把眼睛从电风扇上拔下来,叫了声:“不好,我要上厕所。”从床头扯了一段手纸,跳下床,小跑着出去了。

  小侦察员半躺在床上,望着我们三人,眼睛里透着一股幽怨。

  钱谦不知道是便秘还是拉稀,出去好长时间还没回来,小侦察员突然坐起来,眼睛里放着亮光,像突然发现大宝藏一样叫道:“我突然发现还有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可以去做——上厕所!”

  陈晨、王望和我一齐把头转过去,也像同时发现大宝藏一样叫道:“对啊,以前怎么没想到!”从床头扯了一大段手纸争先恐后地向厕所冲去。

  后面小侦察员急道:“等等我啊,这可是我最先想到的!”

  我们像刘翔冲刺一样冲到厕所的时候,钱谦正悠闲地蹲在里面,像劳累了一整天一样在脸上挂满了充实和幸福。我们三人兴奋地冲向剩下的三个蹲位,激动得连裤子都脱不下来了。

  朋友们,如果你也经历过从无所事事到突然找到一份又舒心又充实的工作,那你就能体会到我们当时是何等的激动了,啊,那是一种多么让人兴奋的事啊!

  小侦察员抱着一大卷手纸进来的时候,仅有的四个雅座已经被我们全都霸占了,气得小侦察员破口大骂:“强盗!都他妈强盗!”

  哈哈,怪谁呢,谁让你没有法律保护意识?这么好的点子不先申请专利,还没自己用就先广而告之了,哈哈,后悔去吧!

  “钱谦,你都来这么长时间了,该行了吧?”小侦察员一脸谄媚地向钱谦道。

  “还早着呢,等会儿。”

  “快点,再给你三十秒,1,2,3,4……”小侦察员看着表。

  “别数了,等吃饭的时候再来换我吧。”钱谦不耐烦地道。

  我们看着小侦察员着急的样子,哈哈大笑,我向来心肠比较软,看不得别人受罪,便道:“大的没座你可以先上小的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对啊,小便省着点用也能耗上好几分钟呢。”陈晨道。

  “再加上脱裤子穿裤子的时间,一个小时就过去了,哈哈……”王望大笑。

  小侦察员对王望道:“那还是你来小的吧,我没你的本事大,大不了中午请你吃饭。”

  “别,还是我请你吃饭求你别在我面前晃了。”

  “我就晃,就让你烦,我还盯着你呢,大家快来看啊,王望屁股上有个痣,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中间还有一个……”小侦察员大呼小叫地描述着王望屁股的风姿,文采飞扬直逼木子美。

  王望好不容易找着份有意义的工作,自然不肯轻易让贤,在耳朵里塞了两团手纸,侧着头欣赏两边墙壁上的厕所文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XX书,敌人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

  小侦察员见篡权无望,只得悻悻地走到小便池前,有事做总比没事做强。

  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男生站着撒尿时的背影,我之前当然见过无数次,但如此仔细地观察一个人撒尿的背影这还是第一次,我觉得小侦察员撒尿的姿势太帅了,比大卫还要优雅,比维纳斯还要迷人,比掷铁饼者还要健美,用古龙式的话说是“随随便便往那儿一站,就占尽了天下风流”。如果我是一个女人的话,光凭这个姿势我就会爱上他。所以我建议女生们要多看看男生站着撒尿的风采,那样你就会对生活无限美好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识。

  小侦察员哆嗦了一下,像甩干机一样甩着那玩意儿,蹲在旁边低着头看报纸的钱谦抹了一把脸,“楼顶又漏雨了。”

  “你们听听这个。”王望侧着头念墙上的字,“和尚庙上联:白天没鸟事,下联:晚上鸟没事。尼姑庵上联:白天空洞洞,下联:晚上洞空空。真他妈绝了!”

  “哈哈,这肯定是个天才,你看看有没有署名?”

  “没有,还有一副呢,上联:一杆枪,两个弹,二十八年没参战;下联:一个洞,两扇门,二十五年未进人。”

  “在哪儿?在哪儿?”小侦察员来不及把家伙塞回去就跑了过去,“哈哈,我得找个笔记下来。”

  “对,都记下来,没准儿几年之后又是一部《诗经》呢。”我们笑着。

  “陈晨你这儿有没有?”小侦察员拿着纸和笔,趴在陈晨身上,像是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一样。

  “没有对联,就一篇小故事。”陈晨从小侦察员身子底下挣出头来,“不过看不懂,还得请专家给我们讲解一下。”

  “一只船在大海上失事了,一个女的和十个男的漂到了一个荒岛上。

  一个月后,那个女的自杀了,因为她觉得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太恶心了。

  两个月后,他们把她埋了,因为他们觉得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太恶心了。

  三个月后,他们把她又挖出来了,因为他们觉得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太恶心了。

  四个月后,上帝让那个女的复活了,因为他觉得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太恶心了。”

  小侦察员念着,“这么浅显的故事都看不懂?”

  “我们也听得不太明白,有什么恶心的?”我们很纯洁地望着小侦察员。

  “这个故事的具体情节是这样的:………………”小侦察员声情并茂地给我们讲解了一遍。

  “靠,我们正大便呢,竟然讲这么恶心的故事!”我们集体抗议。

  “哈哈,就恶心你们,让你们不给我让座!”

  “这算什么,再恶心的我也见过。”王望对着小侦察员道:“连你这么恶心的人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说着话王望把隔间的门插上了。

  小侦察员踢着门,骂道:“你才恶心呢,有种出来单挑,别缩在里面当乌龟!”

  王望在里面大笑,让人感觉做一只缩头乌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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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12:50:27 | 显示全部楼层
小侦察员从水房里捧来一捧水泼了进去,王望在里面大骂。

  小侦察员毕竟是热爱学习的好孩子,不屑跟缩头乌龟斗嘴,继续编纂新时代的《诗经》。

  我见小侦察员正朝这边走过来,忙把小门带上,刚才目睹了小侦察员撒尿的风姿,不由生出几分爱慕,要是他过来也趴在我身上,我怕我会一时把持不住,便道:“别进来了,我念给你听——

  607宿舍批发零售‘泻停封’;

  全球独家代理‘淋痔灵’,请与608宿舍联系;

  ‘胀胃健’,609宿舍让你不再为消化烦恼。”

  “当代文学的形式真是不拘一格,连广告都有。”小侦察员刷刷刷纪录着,“还有没有了?”

  “好像还有你们宿舍的电话,你们什么时候开了一项给人拉皮条的业务?”

  “靠,怪不得这几天老有人骚扰呢,哪个王八蛋搞的鬼!”

  “别说,要是开一家这样的中介公司肯定赚钱,现在的大学生看看憋成什么样了,就因为缺少中介。”

  “你以为是个人就能干啊,没钱没势的,别还没等开张就被抓进去了,你快把电话擦掉,要不换成你们宿舍的,……哎,钱谦我没让你擦啊,你擦的什么?”小侦察员快步走到钱谦跟前,想制止钱谦肆意毁坏民间文学的恶行,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丰富多彩的民间文学已经被钱谦擦得一个字都认不出来了。

  “钱谦你干什么!”小侦察员怒斥钱谦。

  “没什么,这个写的太恶心了。”

  “唉,现代《诗经》从此将残缺不全,作孽啊钱谦!”陈晨痛心疾首地道。

  “一个民族在哭泣,一种文化在流血,钱谦随手抹掉的文字,将他永远地钉在了中华文明的耻辱柱上……”王望深情地抒发着余秋雨式的感慨。

  “没那么严重吧,写的都很恶心,我就擦掉了。”钱谦满脸通红地申辩着。

  “靠,跟张璋一个德性,伪君子!”小侦察员骂道。

  
  “《诗经》编得怎么样了?”我们问小侦察员。

  “差不多了,搜集了有三百多篇,估计年底就能出版,图文并茂,全用进口铜版纸,极具收藏价值。”小侦察员道。

  “可别忘了送我们一本啊!”

  “没问题,签名要狂草还是英文还是甲骨文?”

  “最好都能签一个。”

  “读者见面会、签名售书什么的准备去哪里?”我们问。

  “初步定在纽约、巴黎、伦敦三个城市,要是反映好的话,会考虑进一步进军济南、栖霞等大城市。”

  “太好了,为未来的大文豪干杯!”我们纷纷举起手里的水杯,咕咚咕咚干了个底儿朝天,钱谦的杯子太大,偷偷往地上倒出来一些。

  小侦察员打了个饱嗝,“今天先用白开水凑和凑和,等以后出了名再请大家去五星级大酒店庆祝!”

  “好,好,我们一定锻炼好身体,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我们群情振奋。

  “不过,这本书还是有一个遗憾。”小侦察员摸着肚子道。

  “什么遗憾?” 

  “我这本书里纪录的都是男厕所的文学,女厕所还没有办法搜集到。”

  “是啊,光有男厕所没有女厕所确实太遗憾了。”我们发着感慨。

  “我真恨我爸妈为什么把我生成个男的,要是生成个女的该多好啊!”小侦察员一脸的悔恨。

  “这事儿也不能怪你爸妈,都是正好赶上了。”我们安慰着小侦察员。

  “就算你是个女的,也只能搜集到女厕所的厕所文学,其实像这种为千秋万代谋福利的浩大的工程本来就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

  “要不我们化装成女的去给你搜集?”王望自告奋勇。

  “对,王望干这种事最有经验了。”

  “靠,这不都是为了神圣的文化事业吗,司马迁为写《史记》连命根子都豁出去了,我化装一回女的又算得了什么。”王望大义凛然。

  小侦察员道:“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为了一本小小的《诗经》让大家去冒这么大的险就太不值了,我看还是采取征稿的方式比较好,人多力量大嘛,只要让女同胞们在方便的时候顺手记下来就行了。”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不知道小侦察员关于女厕所诗经的编纂工作做得怎么样了,在此还要呼吁广大的女同胞们,敬请大家共同为保护人类伟大的文化遗产奉献举手之劳。同时还要提醒大家,为了挖掘更加鲜活的第一手资料,小侦察员可能经常会出没于女厕所之间,到时候请大家不要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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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12:50: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九章 写书


  小侦察员的风光,也刺激了另一位大文豪——陈晨。

  那天晚上,陈晨正式宣布:明天将跟一家出版社洽谈出版业务。

  “我早就说过,你一定行的。”王望道。

  “靠,你什么时候说过,人一出名大鬼小鬼都钻出来了。”陈晨不为所动。

  “关于哪方面的?”我问。

  “我也不清楚,今天下午刚发来电子邮件,让我明天去谈谈。”

  “行啊,把你在报纸上发表那些文章都整理起来,出本儿《陈晨文集》也不错。”

  “把我那几首诗也加上,版税10%,一本卖二十块钱,卖上一百万本就是两百万呢,陈晨你一下子就发了!”王望叫道。

  “就你那破诗,倒贴钱都没人看。”我笑道。

  “我的诗怎么了,后现代懂不懂?

  ‘他来了

  带着两条腿

  他走了

  带着两条腿

  你好什么也没给我留下。’

  ——多好的诗啊!”

  还是陈晨比较冷静,道:“先别做那么好的打算,我毕竟是第一次出书,首印个10万册就不错了。”

  “10万册就是20万,也行啊,够我们去玉泉森信潇洒好几个月了。”王望道。

  “陈晨,你当初怎么不报文科?”赵昭问。

  “报文科干嘛,背政治还没背够啊。”

  “我觉得像你这样的去专业系统地学学会有帮助。”

  “饶了我吧,你看那些科班的作家都在干什么,这个概念那个主义的,都陷进去了,捣鼓大半天结果跟读者一点边儿都挨不上,大半辈子写本书能卖上一两万册就烧高香了,我去学那些干嘛,我没那些臭毛病,写作就是为了挣钱,紧靠广大读者,就像冯小刚说的,掏钱买我书的都是普通老百姓,我要是不为他们服务,却去讨好几个狗屁专家,那我真没脸在世上活了。”

  “说你是文坛的冯小刚你不会介意吧。”王望怯怯地问。

  “没关系,都是虚名而已。”陈晨大度地一挥手。

  “什么文坛的冯小刚,应该说冯小刚是影坛的陈晨!”赵昭纠正道。

  “呵呵,现在先这么叫着吧。”陈晨更加大度了。

  我觉得陈晨有点自我膨胀了,这很不好,作为朋友,我有责任给他泼一盆冷水,“陈晨,不管你爱不爱听,我都得给你提个意见,你的水平虽然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但离顶峰还是差了一点,至少像莎士比亚、托尔斯泰就站在你前面,我说话一向很直,有不中听的地方你也别往心里去。”

  陈晨愣了半天,像是被我的批评深深地刺伤了,管他呢,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不能因为我们是朋友我就说他比莎士比亚还伟大了。陈晨总算还没走火入魔,在我疾风骤雨般的批评之下,勇敢地承认了自己跟莎士比亚之间的差距。

  多么谦虚的同志啊!

  为了表示对我的感激,第二天陈晨带着我一起来到那家出版社,迎接我们的是一位心宽体胖的范编辑,如果去掉眼镜和秃顶两边的头发,活脱一尊大肚弥勒佛。

  弥勒佛招呼我们坐下,每人接了一杯水,笑眯眯地对陈晨道:“我在报纸上看过你很多文章,写得不错。”

  陈晨谦虚地低着头,“也就是趁编辑打盹的时候能上几篇。”

  弥勒佛笑眯眯地道:“年轻人挺谦虚,除了那些散文你还写过什么?”

  “诗歌、小说、剧本、报告文学、民间故事、新闻稿、时评、影评、球评……反正逮着什么就写什么。”

  “那你有没有试过一些,性方面的,加一点点情色。”

  陈晨和我互望了一眼,道:“没有,我们都是大学生,思想比较纯洁……”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们大学生?色情网站上那些文章80%都是在校大学生写的,我们出版社出过的几本书也都是在校大学生代笔,你们学校以前也有过几个,写得非常不错。”弥勒佛仍然笑眯眯地望着我们,望得我们有点不自然。

  弥勒佛见我们没说话,又道:“你们也不用不好意思,现在的书哪本没有点那方面的描写?贾平凹没写过吗?张艺谋没拍过吗?周润发没演过吗?而且我们要出的书也不是赤裸裸地性描写,区别于色情。”

  听了这话,我们有些坦然了。

  “你们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想,中国这个青少年性教育可以说是极其落后的,你们也都有过同样的经历,从上小学开始一直到现在的大学,包括父母,包括学校,有一个人给你们讲过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吗?(我们摇了摇头)没有,你们所了解的东西都是从非正常渠道获得的,像黄色书刊、黄色录象之类的……”

  “这个阵地如果我们不去占领,敌人就会抢先占领!”陈晨道。
  
  “说的对,可以说我们要出的书还担负着普及性教育的重任,以区别于纯粹追求感官刺激的色情书籍,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们庄重地站起来,三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陈晨,要不要先给你找个女的体验一下啊?”王望笑道。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陈晨道。

  “没事,我电脑里存那两千多篇你随便看,全都是经典的。”赵昭道,“不过我得提醒你,写这东西最好是见好就收,别太贪了。”

  “怎么了?”

  “听说美国有两个警察,为了破获一件贩卖A片的大案,在两个月之内看完了两千多部A片,结果到最后患上了严重的精神性阳痿,一辈子都废了。”

  “不会吧,别说那么可怕。”

  “有什么不会的,再好的东西也不能连着顿吃,每天看三十多部A片连续看两个月你试试会怎么样。”

  陈晨有些紧张,道:“没事,我也不是每天都写,反正时间也不急。”

  
  我躺在床上看书,陈晨正坐在对面桌子前构思文章,不时用眼睛盯着我,盯得我浑身不自在,便道:“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陈晨眼光闪了一下,转向窗外。

  “你不会把我写成男主人公了吧!”我叫道。

  “想得倒美,哎,我刚构思出来一个好故事,你们听听怎么样。”陈晨放下笔,道,“故事发生在唐朝的长安城,有一家新开的妓院叫牡丹坊,里面有一位色艺双绝的当家花旦,就叫她小妹吧,长安还有两位公安,那时候得叫捕头,一位叫刘捕头,一位叫金捕头,两人为了霸占小妹,就诬陷小妹是黑社会飞刀门老大的女儿,又让金捕头化装成随风大侠,带着小妹越狱,两人在同行的路上,孤男寡女,干柴烈火,金捕头将小妹从夏天一直强奸到冬天,后来刘捕头觉得太便宜这小子了,便自己也加了进来,跟金捕头为了挣小妹,在雪中大战三百回合……”

  “好啊,有悬疑,有武侠,有公案,有卧底,有色情,还有三角恋,写出来一定很吸引人!”我赞不绝口。

  “不对呀,我听着怎么这么熟悉。”王望道,“对了,十面埋伏!”

  “噢,混了。”陈晨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地道:“一写色情就跟他联系上了,没治了。”

  “也难怪,章子仪都脱成那样了,得算三级了吧。”

  “张艺谋那老变态算是逮着小章不撒手了,当年被巩俐甩掉的火儿全撒向小章了,《英雄》、《十面埋伏》、《卧虎藏龙》,演一次被强奸一次,有时候还好几次,也真够难为小章的。”

  “别瞎说,《卧虎藏龙》是李安的。”

  “别管谁拍的,反正章子仪的形象是被毁了,还有老王的《2046》、斯皮尔伯格的《艺妓回忆录》,章子仪都成了最佳的被强奸人选了。”

  “可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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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12:51: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章 追星


  “请问陈老师在吗?”我正在看书,进来一位背着书包的女生。

  “陈老师?什么陈老师?”我有些莫名其妙,找老师怎么跑男生宿舍来了。

  “他叫陈晨,我是校报的记者,想来采访他。”那女生道。

  “采访?噢,他出去了,还没回来。”我用眼示意王望,让他赶快去厕所告诉陈晨别回来,可能这小子又干什么坏事了。

  “你找他有事吗?”我试探着问。

  “我想给陈老师做一篇专访,听说他出了好几本书,现在已经是全国的名人了。”

  “啊?”我叫了一声,这小子什么时候成名人了,还全国的。

  正说着话,陈晨满面春风地回来了,很优雅地伸出一只手,想跟那位女记者握手,女记者欠起身跟陈晨握了一下,又坐下打量着陈晨。陈晨像跳舞一样搬来个凳子,刚想坐下,又想起这个凳子昨晚刚被张璋一屁股坐坏了,便把我往里面推了推,坐在床沿上,也打量着那位女记者。

  两人互相打量了半个小时,女记者好像没有把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胖子跟心目中的“全国名人陈老师”联系起来,始终都没说话,陈晨也觉得有些尴尬,暗中用手掐了我一把,我忙给他们介绍:“这位就是全国名人陈晨陈老师,这位是校报的记者,慕名而来采访陈老师。”

  两人站起来又握了一遍手,女记者眼中开始流露出一股朝圣的光芒,“您好陈老师,我很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可惜一直无缘相见,您的书我都看过,写得太棒了。”

  我一愣,问:“你看过他哪本书?”

  女记者不慌不忙地道:“所有的书我都看过,陈老师的作品体现了对人性的关怀,和对生命的感悟,无论是文学性还是思想性,都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境地,是近年来中国文坛不可多得的力作。”

  陈晨暗中又掐了我一把,很优雅地道:“这些都是评论界的朋友们给我戴的高帽子,陈某愧不敢当。贵报也是我每期必看的三份报纸之一,在挖掘新闻的深度和广度上,贵报堪称国内报业的典范。”

  女记者被这一番话恭维得小脸儿通红,像刚听了一个精彩的荤段子一样,为了掩饰尴尬,女记者从书包里掏出纸和笔,道:“请问陈老师对自己的哪部作品最满意?”

  “《有了彷徨你就呐喊》。”

  女记者抬起头,“能说说原因吗?”

  “这本书体现了我对人生的看法,看完这本书你的人生档次就会提高一大截。”

  “同为80后作家,请问你对韩寒和郭敬明是怎么看的?”

  “我从没看过他们的作品,不做评价。”

  女记者刷刷刷纪录着,“一般作家都是这么回答的,请问在您的一生中,谁对您的影响最大?”

  “我的母亲,她从小就教育我要懂得礼让,小时候吃梨,母亲总是教育我们要把大的让给别人,自己吃小的,最后大的没人吃都烂了。”

  “噢,是孔融让梨的故事。”

  “后来上学的时候,母亲为了给我们提供一个好好学习的环境,先后搬了三次家,每次都累得一顿饭吃八个大馒头。”

  “多么伟大的母亲。”

  “再后来长大了,母亲为了让我牢记热爱祖国的信念,在我背上刺了‘精忠报国’四个大字,直到现在我还疼得不敢躺着睡觉,不信我现在就给你看看。”陈晨站起来想脱衣服。

  女记者忙道:“不用不用,我都相信,你母亲真是一位了不起的母亲!”

  “再后来我结婚之后,母亲为了教育我……”

  “啊?你都结婚啦!”女记者叫道。

  “噢,还没呢,这是以后的事了。”

  “请问您对自己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有什么感想?”

  “没什么,我也就是踩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应该是‘站’吧。”女记者小声提醒。

  “不,就是‘踩’,只有这个‘踩’字才能表达出我成功的途径。”

  “不光是踩,他还骑在巨人肩膀上撒尿呢。”我笑道。

  陈晨很严肃地望了我一眼,把我请出了宿舍。


  我来到阳台,王望正站在那儿欣赏下面来来往往的女生。“你怎么不回宿舍?”我问。

  “陈晨说怕我乱说话不让我进去,你也是被赶出来的吧。”

  “哎,校报怎么会突然想起要采访陈晨了?”

  “这你还不知道,肯定是陈晨假冒另一个人向校报推荐的。”

  “哈哈,那记者说的那段评论肯定也是陈晨自己写的。”我笑道。

  “那还用说,现在的作家都在干这事儿。”

  “咱学校怎么招的女生,看了这半天一个好看的都没有。”我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女生,发着牢骚。
  
  “世上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那眼肯定也是二五眼。”

  “不信我给你做个试验。”王望冲着楼下喊道,“美女——”

  我吓了一跳,忙用手捂住脸,免得被这帮伤了自尊心的女生日后报复,从指缝里望下去,女生们在听到这一声“美女”的时候,基本上表现出三种态度,一种是抬起头来看看是谁在喊,第二种是低下头红着脸快步走开,第三种则是我行我素,昂首阔步,像没听见一样。

  “怎么样,没有一个不认为自己是美女的。”王望道。

  “?”

  “第一种抬头张望的肯定在想:‘谁在叫我?’;第二种低着头快步走开的心里在想:‘讨厌,又在叫我了。’;第三种我行我素的,则是早就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了:‘烦不烦人,没见过美女啊!’”

  
  经过这次专访,全国名人陈老师也在校园中着实火了一把,每天要求签名合影的在宿舍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吓得陈晨连上厕所撒个尿都得由我们代劳,那种1.5升的大矿泉水瓶子平均一天得用八个,听说后来也都被狂热的追星族们抢回去当纪念品去了,在这儿我得提醒他们一句,最好能先用厕所清洁剂洗上八遍。

  后来见光躲着也不是个办法,这帮追星族为了能要一张合影十天半月不吃不喝不拉不睡都没问题,比老山前线的解放军都敬业。于是我们研究决定,除了张璋,我们五个人全都扮成陈晨,在各个不同的地点尽量多地满足追星族们的愿望,反正披上风衣戴上墨镜谁也看不出谁是谁来。

  那几天追星族们纷纷议论:“陈晨真高,比姚明都高!”

  “你什么眼神儿啊,那还叫高?我看比郭敬明还矮。”

  “就是长得太瘦了,明显营养不良,跟雪村似的。”

  “雪村?陈晨能装下他三个,比慕容雪村还胖!”

  “你们说的都不对,我见过的陈晨不是很高也不是很矮,胖瘦也正合适,属于国际公认的标准体型。”

  当名人说实话也确实挺不容易的,当你饿了一整天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吃顿饭的时候,突然十几支签名笔塞到你手里,好几次都误当成筷子弄得满嘴黑墨水;当你蹲在厕所里正方便得痛快的时候,突然十几架照相机出现在你面前,男的女的老的小的争着要跟你合影留念,几个没抢着好位置的把照相机都伸到了下面……老天爷啊,好歹也得等我提上裤子再照啊,哎,你们谁看见我的手纸哪儿去了? 

  像王望、钱谦忍受不了这种压力,便有选择地只接见女读者,男读者哭成十个泪人也不见,同时为了表示对文学女青年的鼓励和栽培,也经常摸一摸手搂一搂肩膀之类的。

  我也想试试文学女青年们的玉手是什么感觉,不过这帮纯情的女青年们全都视手如命,总是把更敏感的地方抢先送到我面前,让我很是失望。后来女青年们为了更深入地了解陈老师的情感世界,未经我同意就将切磋的地点定在了XX钟点房,虽然我一向不忍心拒绝别人的好意,但我现在的身份毕竟是陈晨陈老师,你也知道,以别人的身份做那种事是很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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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12:51: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一章 钱谦之死


  绝症,顾名思义,就是绝无希望治愈的病症。虽然电视上得绝症的比例比拉肚子还要大,但在现实中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的,大学四年中,我总共碰上过两次,一次是十三姨,另一次就是钱谦,只不过钱谦这次是真的。

  听钱谦讲,他小时候就老觉着不舒服,不过一直没当回事,等到了大四检查出来,已经是晚期了,用医生的话讲,钱谦已经等不到大学毕业了。

  遇上这种事,学校通常都应该主动站出来给钱谦以帮助,比如组织学生进行捐款之类,十三姨就是一个先例,但半个多月都过去了,学校仍然没有半点动静,张璋去跟领导商量的结果是:钱谦的病已经是晚期,没有再治疗的必要了。

  “放他妈屁!”赵昭骂道,“要是他自己得了这病看他治不治!”

  “就是,当年十三姨不也说是晚期了吗,凭什么又给他治?”

  “张璋你们学生会都是吃闲饭的啊,光知道收钱的时候一个个全冒出来了,这种事也应该跟领导反映反映啊!”赵昭道。

  张璋道:“不是不反映啊,关键是反映了又有什么用,学校该怎么决定还是怎么决定。”

  “那还要你们学生会有什么用!”

  张璋苦笑一声,低着头没说话。

  “算了,张璋也有难处,学校不管咱自己管。”我们道。

  “钱谦你最想做什么,只要我们能帮的一定帮你。”

  钱谦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你不是最喜欢吃水煮肉片吗,以后我们天天给你买。”

  “还有水煮鱼。”

  “我们陪你去爬泰山吧,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吗?”

  ……

  钱谦仍然望着天花板,道:“反正也快死了,也用不着不好意思,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碰过女人呢,我想去找一个。”

  “……行,赵昭你帮着找一个漂亮的,钱我们出。”

  “不用了。”钱谦道,“我自己去找。”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钱谦和赵昭被叫去了领导办公室,我们还以为领导终于良心发现,肯出面帮助钱谦了,可事实证明,我们对领导的良心还是太高估了。赵昭回来一进门就骂道:“哪个王八蛋告的密!”

  “怎么了?”我问。

  “钱谦的事不知道怎么让领导知道了,刚才把我们叫去批评了一顿,说什么败坏了XX大学的形象,去你好!”

  “败坏你好形象,他们自己的屁股还擦不干净呢!”我们也骂道。

  赵昭把王望叫开让钱谦在床上坐下,道:“他们说让钱谦明天就离开学校。”

  “什么?太欺负人了吧!”我们叫道。

  “还讲不讲道理了,走,找他们说理去!”

  赵昭拉住我们,“没用,刚才我都差点跟他们打起来,这帮狗东西要是肯讲道理也不会当领导了。”

  “他们怎么知道的?”我问。

  “我也正想问呢,谁出去说的,王望?”

  “没有,绝不是我,我不会出卖朋友。”王望斩钉截铁地道。

  “陈晨?”

  “打死我也不会干这种事!”陈晨道。

  赵昭把目光转向我,我用坦荡的目光给他做了回答。
  
  “张璋,你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唔,我不,不知道。”一直没说话的张璋眼神有些慌乱。

  “要是被我知道了我饶不了他。”赵昭道。

  第二天,我们把钱谦送到了车站,说了一些鼓励的话,把他送上了西去的列车,我把我们昨晚凑的两千多块钱悄悄塞进了钱谦的书包,我记得他说过他家里还有一位老母亲。


  随后的几天,学校领导举办了一次批判钱谦的大会,在会上发言最积极的是张璋。

  后来,张璋终于当上了梦寐以求的学生会正主席。

  再后来,张璋搬出了我们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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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12:52: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二章 招聘会(上)


  钱谦的离开让我们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第一场招聘会的到来。

  一些专家又开始在媒体上大呼小叫了:大学生应该转变就业观念,多到基层、西部去,那里有很广阔的发展空间。对于这种观点,我基本赞同,基层、西部确实需要大量有才能的人去开发,但这些专家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却忘了,到底是哪些王八蛋占着茅坑不拉屎,抢去了本该属于大学生的好工作,又是哪些王八蛋把更王八蛋的亲戚拼了命地往好单位里塞。

  一句话,没钱没势的大学生都该被赶到基层、西部去,别你好跟我们“专家”来抢好位子。

  那几天,各种考证儿的速成班琳琅满目,驾驶证、微软认证、律师资格证、注册会计师证、房地产经纪人职业资格证、美容资格证、处女证、小儿麻痹证……应有尽有。考证过程一般分三步:第一天,交学费,第二天,划重点,第三天,考试,当然是开卷的。有的等不及的便直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比办假证的都痛快。

  各种荣誉头衔也都不请自来地登门拜访,别管学习好坏,一律是高才生,别管平头百姓还是三代贫农,全以学生会副主席相称,最低也弄个部长当当。那天见小侦察员简历上赫然印着“连续四年以全票入选六大杰出青年”,我们问什么时候评的,小侦察员说是他们宿舍六个人自己评的。有的女生简历荣誉一栏写着:“曾获超级女生山东赛区第386名”、“《开心词典》答对三道题”……

  至于简历,我看过上百份,化学系的,工管系的,中文系的,音乐系的,建筑系的,采矿系的,全都一个模式,开头第一句话准是“给我一个机会,还您一份惊喜”,好像除了上天入地七十二般变化不会之外,什么事都难不倒他,今年的诺贝尔奖要是不发给他简直就是对真理的践踏。如果光看看简历就决定录取的话,老总们会笑得三年合不拢嘴,上下嘴唇久别重逢多半会“笑问客从何处来”。你别笑,这不是没有先例的,现在的一些领导就是看着新闻联播直接选拔人才的。

  关于办假证,我在这儿再罗嗦几句,现在大学生办假证办的最多的是英语四级,我觉得这个假证办得非常好。大学英语四级早已成为众人讨伐的对象,其种种弊端我在这儿就不细说了,我要说的是,如果你不是真正喜欢英语,想在这方面做出点成绩,而只是为了得到一张证书,毕业的时候好找工作,那我劝你最好还是去办一张假的,不要把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考证上面。

  根据最新的一次调查,现在的大学生60%的时间都在学英语,而文化课和专业课的时间却少得可怜,可学了英语之后又有什么用呢?一张废纸而已,(当然这不包括那些真正喜欢英语的)这不是夸张,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等找到工作之后它就是一张废纸,跟你的工作、你的发展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我们还为什么要把这么多的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

  你也许会说,办假证是一种欺骗行为,为人所不齿。不错,这就是一种欺骗行为,但堂而皇之的英语四级考试又何尝不是一种欺骗?而且是以一种强势的姿态在欺骗。这本来就是一场大骗局,如果我还认认真真地跟着去受骗,那我真是贱到家了。


  招聘会九点开场,结果天还没亮场外就挤满了人,人山人海见过吗?那就是说现在这个场面的,中超要是也有这么多观众,足协早都不知道把嘴笑成多少瓣了。

  我们在会场三百多米外就被堵住了,刚下车,手里立刻被塞了好几张广告单:“高级酒店聘男女公关,月薪八千加提成。”

  王望笑道:“这个工作不错啊,又舒服又有钱赚。”

  “就你这样的,干不了一天就被人赶出来了。”赵昭道。

  “同学要票吗?”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子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

  “多少钱?”我们问。

  “20一张。”

  “原价多少?”

  “原价18,这两块就算兄弟们给我的跑腿钱了,你们现在去排队的话恐怕买到票会场都要散了。”

  我们望了望远处售票处排出来的长龙,“你这票是真的吗。”

  “绝对保真,防伪标志都有。”

  王望掏出一百块钱买了四张,那人找给王望二十块钱,又去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旁边一直看着我们的一位同学道:“你们被宰了,一张票才五块钱。”

  “五块?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啊。”

  “我告诉你们干嘛,吃饱饭撑的啊,再说票上面都标着价格,你们都是瞎子啊。”那人道。

  我们翻看着门票,却找不到哪里标的价格,“在哪儿呢,没有啊?”

  那人接过去看了看,笑道:“你们又被骗了,这些票是假的。”

  “妈的,找那小子算账!”我们张望着那小子的身影,人家早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靠,白花了八十块钱。”我们骂着。

  王望道:“没关系,我那张一百的也是假的,算起来还赚了二十呢。”

  “哈哈,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二十块钱正好还能买四张真的。”

  “这得叫恶人自有恶人磨。”我拍着王望的肩膀,王望瞪了我一眼。

  像所有的会议都不会准时召开一样,原定于九点开始的招聘会直到十一点半才缓缓地打开大门,门一打开,管理员连忙躲到一旁,以免被冲进来的人流撞倒。但等了半天也没见动静,管理员睁开眼睛,原来在门口的同学们挤得太紧,像厂家吐血大甩卖的沙丁鱼罐头一样,全都挤在一块儿,都被卡住了,进也进不来,出也出不去。管理员看得目瞪口呆,想去拿马桶塞子来疏通一下,但又想到这跟马桶堵塞的原理有些不一样,就放弃了。

  挤在门口的同学们在巨大的压力下个个都憋得大脸通红,扯着脖子拼命地吸气,你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越吸气就会挤得越紧,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肚子里的气全都排出来,这样体积变小了就容易出来了。可惜我离门口太远,这个天才的方法没办法给他们传达过去。

  眼看有几位同学都快支撑不住了,耷拉着脑袋像晕过去一样,突然后面一位哥们儿叫道:“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往前推,把他们推进去!一,二,三——”

  众人一齐用力,像古代打仗用大木头冲撞城门一样,只听“哐啷”一声,两边的门被挤得粉碎,卡在中间的一大堆人像炮弹一样直冲出去,吓得管理员连忙躲开,紧贴墙壁站好。后面的同学们像当年百万雄师闯进南京政府一样,各个摊位前的招聘人员纷纷举起了手,有的还把钱包、戒指都掏了出来。(后来这些招聘人员对我们提出各种苛刻的条件,我想跟这次惊吓有很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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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12:52: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三章 招聘会(下)


  “四级呢?”一位招聘人员翻着一位同学的简历。

  那位同学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道:“就看过三级的,四级的还没看过。”

  “我是说英语四级!”招聘人员瞪了他一眼。

  “噢,有,这儿呢。”同学从简历中间抽出来一张。

  “二级呢,我是说计算机二级。”

  “没有,不过我的计算机水平早已达到了……”

  “下一位。”招聘人员头也不抬,“有四级吗?”

  “有,这儿呢。”那位同学道。

  “计算机二级?”

  “有,这张。”

  “微软认证?”

  “啊?”

  “下一位,有四级吗?”

  “有。”

  “计算机二级?”

  “有。”

  “微软认证?”

  “有。”

  “律师资格证?”

  “……我不是学律师的。”

  “下一位。”

  …………

  一位同学捧着厚厚一大叠简历在桌子前坐下,头也不抬,一张一张翻着介绍:“这是英语四级、计算机二级、微软认证、律师资格证、驾驶执照、药师资格证、注册会计师证、处男证、举而不坚坚而不久证……请老师过目。”

  招聘人员望着一大堆证书,半天没回过神来,“那你的专业课学习成绩单呢?”

  “被我擦屁股了。”那位同学头也不抬,把一大堆证书塞回书包,扭头走了。

  我忐忑不安地在桌子前坐下,一份薄薄的简历想递给招聘人员,想想还是放弃了。

  “有四级吗?”

  “被我擦屁股了。”我学着刚才那位同学的话,但语调明显没有那位同学牛。

  “你怎么还没走啊?”过了一会儿,招聘人员抬起头,奇怪地望着我。

  “走?干嘛要走?”我也很奇怪地望着他,“没有四级证不等于也没有别的证啊。”

  “那好,有计算机二级吗?”

  “被我擦屁股了。”我又学了一遍,语调明显比刚才牛了不少,这让我很高兴。

  “你是不是成心想捣乱啊?”招聘人员放下手里的笔,挺起身子看着我道。

  “没有啊,我这几天一直拉肚子,就顺手擦屁股了,没别的意思啊,你再接着问吧。”

  “对不起,请你走开,我们不欢迎你。”招聘人员又低下了头。

  “别啊,我是真想到贵公司工作,求老师继续问我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保证让老师满意!”我举起拳头,做着宣誓。

  招聘人员突然笑了起来,站起来朝我鞠了个躬,“算我今天遇上高人了,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老师海涵。”说完又想鞠躬,我忙把他扶住。唉,都怪我这几天一直拉肚子,真是罪过。

  旁边一个摊位上,一位想应聘女秘书的女生一本证书都没带,直接从提包里抽出一本写真集,拍在招聘人员面前,招聘人员边欣赏边用衣袖擦着口水,深深地为这位女生的“坦荡”而折服。 

  是啊,现在的大学生求职太注重外在包装了,又是名牌大学,又是策划过哪个重点工程,这个证书那个证书满天飞,看得人眼花缭乱,难辨真假,而这位女生却繁华落尽见真纯,丝毫不借助于外力,直接以“真面目”示人,自然很受招聘人员欢迎,各大摊位为了能吸引这类“诚实”的女大学生,纷纷在招聘板上临时加上“诚招女秘书”一职。

  我决定下次也要从网上下载一些美女的写真图片,最好是汤加丽那种的。

  还有一位女生穿梭于各大摊位前,把简历递给招聘人员的同时,也顺手把衣领往下拉一拉,随着谈话时间的长短,招聘人员会用大红笔在简历上画上一个或大或小的圆圈,表示该生已获得了面试的机会。

  这位女生的身边也经常会跟着一大帮男生,只要在桌子前一坐下,男生们立刻会绕到招聘人员的身后,孜孜不倦地学习这位女生的求职技巧,学到忘情处,经常会把口水都落到招聘人员的后背上,像洗了个澡一样。不过这位女生并没有因他们的敏而好学就有教无类,总是把最佳的观赏角度准确地留给主招聘人员,旁边的人掂着脚尖扯着脖子也只能领略到一点外泄的春光。都说女性由于先天的原因,空间思维的能力一般都比较差,但这位女生却用妙到毫巅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这种观点的荒谬。

  
  “妈的,逼急了老子去深圳当鸭去!”回到宿舍,王望嚷着。

  “谁要当鸭?我跟他一块儿去!”小侦察员推门进来,“妈的,这招聘会真不是人去的地方!”

  “你找的怎么样?”我问小侦察员。

  “别提了,想想就窝火!”小侦察员在床上坐下,“你好老子再怎么说也是连续四年的六大杰出青年之一,那帮孙子竟然连正眼都不看我。”

  “你就别提你那六大杰出青年了。”我笑道。

  “不管怎么说吧,我们去应聘也是给他们面子,他们凭什么对我们爱理不理的,好像老子是去白吃他们饭似的!”

  “你还不准人家摆摆架子啊。”我道,“人家当年去应聘也是憋了一肚子火,现在不往我们身上撒还能往哪儿撒?”

  “哈哈,千年的媳妇熬成婆,架子不摆白不摆。”王望笑道。

  “等老子以后去招别人的时候,架子比他们都大,稍不顺眼就把屁股对着他,你还别跟我急,老子后台硬着呢,整不死你!”小侦察员想像着自己当上招聘人员时的风光,把枕头当成那人的脸扇得尘土飞扬。


  电话铃响了起来,王望对陈晨道:“肯定又是找你的,接不接?”

  “接,反正是他花钱,你跟他多聊会儿。”陈晨躺在床上道。

  “谁打的?”小侦察员问。

  “一帮传销的,我上个月在网上发了一个求职信息,这帮人就天天给我打电话,把公司吹得天花乱坠,我上网查过,那家公司有是有,不过人家根本就没招过人,都是那帮传销的假借人家的名义骗你过去,等过去之后就回不来了。”

  “来,我跟他聊聊。”小侦察员接过电话,“喂,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

  “噢,我们是一家综合性的公司,请问您想找什么工作?”

  “我呀,我想作鸭。”小侦察员道。

  “噢,您是一位作家,我们跟多家出版社都有业务联系,可以帮您出书。”那边道。

  呵呵,作鸭?作家?差不多,都是让人家爽的。

  “不是作家,是作鸭,嘎嘎嘎那种。”小侦察员学着鸭叫。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噢,我们也可以为你联系,你先来一下好吗,我们可以面谈。”

  “可以,不过我现在钱不多了,车票买不起。”

  “没关系,你过来之后我们可以给你报销。”

  “不是,我现在已经没钱了,你能把路费先给我寄过来吗?”

  那边可能也看出来了,这也是位空手套白狼的主儿,便放弃了继续游说的希望,后来也再没给我们打过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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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12:53: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四章 为人师表


  我在前面的书中提到过,我的毕业论文曾一度想写一篇《关于水泥厂的男人如何解决性问题》,我的导师吴教授惊讶地望着我,道:“你先把你的想法说说吧。”

  “由于水泥厂的特殊条件,里面的女人很少,就算有也都是些晚上放到大街上绝对安全的,那水泥厂的小伙子们如何来解决性问题呢?我觉得有108种方法,第一,绿化水泥厂的环境,别整得粉尘飞扬的,连大白天都伸手不见五指,转一圈下来每人身上都沾着好几斤水泥,回家盖个厕所都够了,如果水泥厂的环境搞好了,到处绿树成荫,鸟语花香,肯定能吸引很多女人到里面工作;第二,水泥厂的男人们也可以出去找小姐……”

  “停!停!”导师用手敲着桌子,道:“水泥厂的环境有那么恶劣吗?你这是在给国家的大好形势抹黑!还有什么让男人都出去找小姐?中国大陆有小姐吗?就算有也不能写出来,国家三令五申要加强精神文明建设,你这不是故意跟国家对着干吗,还有……”

  我听得汗如雨下,好险,要不是导师及时指出了这些原则性的错误,我,我,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回去之后,我将论文题目改为《关于如何将水泥厂建成世界500强的若干个建议》,和陈晨的《关于水泥如何取代钢铁的可行性报告》,一起送到了导师桌子上。

  导师正浏览着网上的新闻,道:“诺贝尔奖评委会真是太草率了!”

  “怎么了?”我们惊讶地问。

  导师转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道:“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你们知道发给谁了吗?”

  “好像是XXXX吧,反正跟咱中国人没关系。”

  “对,他的作品你们看过吗?”

  “没有,光背英语还背不过来呢,哪儿有时间看那些。”

  “我看了,可以说非常地失望,诺贝尔奖评委会真是太没眼光了!”

  我们面面相觑。

  “你看,你看,连一点与时俱进的思想都没有,还怎么教育世人?不行,我得给评委会写封信,让他们好好反省一下。”导师拉开抽屉找纸和笔,“哎,你们知道诺贝尔评委会的地址吗?”

  我们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道:“不知道,不过瑞典的驻华大使馆应该有吧。”

  “噢。”导师叹了口气,“等下次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再跟他们大使馆联系吧。”

  “对,好好让他们反省一下,太不像话了!”我们也非常地气愤,“连陈晨写的都比他们强!”

  “哦,陈晨也是作家吗?”导师问。

  “是啊,他早都是全国名人了,作品数次入选《世界100位文学大师精品选》。”

  “没什么,都是虚名而已。”陈晨谦虚地低下了头。

  “哦,厉害,你的作品有与时俱进吗?”导师问。

  “有啊,还有共产党员先进性呢!”陈晨道。

  “好,等明年评选诺贝尔文学奖我一定推荐你去。”

  “太谢谢了,等以后选上了我一定不会忘了您的!”陈晨激动地抓住导师的手,用力地摇着。

  导师把手挣出来,道:“你能先帮我一个小忙吗?”

  “说吧,我肯定帮!”陈晨拍着胸脯。

  “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在厕所捡到了一条内裤,为了发扬捡东西要交公的传统美德,我主动把它送到了校长家里,校长还表扬了我呢,我想请你给我写一篇表扬信发表在校报上,等以后评职称这也是一条荣誉啊。”

  陈晨张着嘴半天没说话,我忙道:“没问题,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半个月之后,我们去跟导师商量毕业论文的最后修缮工作,导师突然冒出来一句:“那件事你们办得怎么样了?”

  “哪件事?”我们问。

  “就是,给我写表扬信的。”

  “噢,噢,都办好了,已经送给校报编辑部了,他们说写的非常好,很有教育意义,他们还准备专门举办一次大型的征文活动,都是关于你这件好人好事的。”

  “呵呵,让你们费心了。”导师嘴都不知道咧到哪儿去了。

  “没什么,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很谦虚地道。

  修改完毕业论文,导师对我们道:“今晚别回去了,跟我去外面吃。”

  “那怎么好意思,我们也没做什么。”我们是真的不好意思了。

  “没事,这次是主任请客,也不多你们两个。”


  我们跟着导师来到酒店包厢,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有主任、郑辅导员、木辅导员、三位见过面但不知道叫什么的老师,还有那位给我上过恋爱辅导课的大妈老师,见到她,我觉得很惭愧,因为没有严格遵守老师定下的恋爱规则,我跟何荷的爱情很不牢固,没多长时间就分手了,我觉得应该给这位大妈老师道个歉。

  酒过三旬,主任提议大家每人讲个荤段子助助兴,我吓了一跳,这帮为人师表的老师们怎么也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我瞅了他们一眼,老师们个个脸上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只有坐在我对面的木辅导员仍然面无表情,像一尊木乃伊。那位朴素慈祥的大妈老师正笑眯眯地望着我和陈晨,道:“年轻人听听也有好处啊。”我差点滑到桌子底下。

  主任首先开始讲:

  “∞#◇※%★¥∮”(此处删去二百字)

  哥们儿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纯洁的人听到这样露骨的荤段子难免会有些难为情,便想趴到桌子底下掩饰我的窘态,不过我刚准备往下钻,却看见对面的木辅导员早已经先我一步把筷子碰到地上去了,为了避免我跟她在下面有苟且的嫌疑,我决定还是乖乖地坐着吧。

  为人师表的老师们望着我的窘态哈哈大笑,主任道:“年轻人不要不好意思,等你们参加工作之后这样的场面还多着呢。”

  接下来由郑辅导员讲了一个,讲的是寡妇大闹和尚庙。木辅导员这次连小碟子也一起碰了下去,发出一声脆响,老师们笑道:“你别什么都往下碰啊,打碎了要赔偿的。”

  下一个该木辅导员出场了,我担心她会给我们讲一堂共产党员先进性的课,不过这种担心没有发生,木辅导员及时想了个上洗手间的借口出去了,老师们又是一阵大笑,我和陈晨也跟着笑了几声。

  在这些老师中,还是大妈老师讲得最精彩,声情并茂,生动活泼,跟以前讲大学生恋爱培训相比何止天上地下。我们听得如痴如醉,不知身在何方,连木辅导员也听得小脸儿红扑扑的,把眼神直往郑辅导员身上瞟。

  大妈老师见这么受欢迎,干脆把剩下几个人的时间也都抢了去,手舞足蹈地表演起了单口相声,讲的是一个小职员为了往上爬,主动把老婆往领导家里送,结果最后位子没爬上去,老婆也跟着人跑了。大妈老师笑着对主任道:“韩主任是这方面的高手,大家掌声欢迎韩主任给我们讲一下!”

  我们忙拍巴掌。

  韩主任红着一张大脸,像一只刚出锅的烤乳猪,责怪大妈老师道:“你别让大家误会,我是哪方面的高手?”

  “噢,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没表达清楚,该掌嘴。”大妈老师拍了一下油腻腻的大嘴,差点把油星子飞进我的酒杯里,我忙把酒杯拿开,“我们韩主任向来风流倜傥,怜香惜玉,是勾引别人老婆的第一高手,噢不好意思,我又说错了,应该是吸引,啊,吸引,我们学校每一位小员工的老婆都以能被韩主任选中而自豪,是不是韩主任?”

  “哪里,哪里。”韩主任摆着手,一脸的谦虚。

  “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请韩主任介绍一下经验!”大妈老师率先拍起巴掌。

  我们也纷纷跟着拍起巴掌,震得酒杯里的酒一圈一圈荡着波纹。

  韩主任侧着头,像一位认真思考的教授,等掌声全部落下来,才开口道:“你讲那个故事也确实在我们学校发生过,年轻人为了往上爬,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不过那位领导的做法让我很看不起,人家把老婆送给你是对你的信任,就算最后你帮不了人家也应该好合好散,怎么能把人家的老婆占为己有?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是,韩主任说的太对了!”我们又在大妈老师的带领下拍起了巴掌,震得酒杯里的酒一圈一圈荡着波纹。

  “就是啊,收了人家的好处就应该给人办事,怎么能一点事都不办,还霸占了人家的老婆,太不像话了!”老师们纷纷发着感慨。

  “韩主任这才是当领导的典范,我们能在您的手下做事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一位老师端着酒杯站起来,道:“韩主任,我敬您一杯!”

  “韩主任,真的,好领导啊!”坐在我旁边的一位老师把脸对着我,竖起了大拇指,我也赶紧把手伸出来,来不及单独竖大拇指,干脆把五个手指全竖了起来。

  韩主任在众人的恭维下,越发想一只刚出锅儿的烤乳猪,大嘴咧得半天合不拢,把一只肥厚的“猪蹄”顺手放在了旁边的郑辅导员肩膀上,道:“小郑最理解我了,将来肯定前途无量……”

  一直坐着没说话的郑辅导员突然举起手里的酒杯,冲着韩主任的大脸倒了过去,韩主任一个激灵,我们也都张嘴结舌地望着这一幕,郑辅导员推开众人,出去了。

  “没事,这小子可能喝多了。”韩主任用纸巾擦着脸,干笑道。

  我们也都干笑一声,谁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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